“也不是。”青梅解答道,“我隻負責劈柴,把這些柴劈完,還有空呢,就去下一家,天晚了呢……”青梅伸出兩根手指做人行走狀,“就回去睡覺。”
何正嘉聽罷,歎了口氣道:“真好,你還能回家睡覺。”
青梅稀奇道:“怎麼着,聽你這意思,你想家了嗎?那就回去嘛,反正你也沒有什麼事情做。”
“……”聽她說完,何正嘉頓時覺得自己心裡被哪把不知名的小刀紮了一下,不禁小聲解釋道,“倒也不是我不想回去,隻是……”何正嘉把臉扭到一旁,有些尴尬道,“我被趕出來了,即使回去了也會再被趕出去。”
青梅遺憾道:“這樣啊,這樣我就愛莫能助了。”
何正嘉清了清嗓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一摞摞比人還高的幾座柴堆,忍不住說道:“這些,你劈了多長時間了。”
青梅聽他提起這個,興緻立即就上來了,站起身子,擡手摸着就近的柴堆,心情愉悅道:“算上今天,是第三天了,看這樣子,今天就可以解決掉這些木柴,離開這家客棧了。”
何正嘉擡着頭看着她和柴堆,感覺她如果手一重不小心推翻了柴堆,立馬就能把院子裡的兩個人給埋起來。柴堆的陰影被高高吊起,又被遠遠放下,讓被籠罩在下面的何正嘉不禁歎為觀止。
何正嘉看着看着眼前有點發暈,随之感慨道:“你這麼能幹,店家應該多給你發點工錢。”
青梅回頭看他,一時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何正嘉還未及追問,手指上猛地一痛,下意識就抛下東西,去檢查傷口。
青梅趕緊湊上來,看了一眼,不由笑道:“讓你小心,你卻想着辦法要分心,你忍一下,我幫你把木刺拔出來。”
何正嘉被她領着先在一旁的井邊用水沖幹淨了手,本來想說他自己也可以,但看對方這麼樂于助人,不免懷揣着和人牽手手的美好想象,也就别開臉,故作羞澀地把手遞給了她。
但何正嘉那無比美好的想象瞬間就被突然而來的強烈摩擦感被弄懵了。
何正嘉立即回頭看到青梅的确是在用手在拔刺而不是用石頭在給他的手打磨抛光,一直到青梅動作熟練又快準狠地揪出那根埋在他手指尖上的木刺,何正嘉都沒緩過神來。
反觀青梅,一邊将木刺彈開,一邊将他的手再推回去,看着何正嘉懵然的臉不由感慨道:“真是一雙令人驚歎的好柔荑啊!”
何正嘉:“……?!你每次劈柴,工作量都這麼大嗎?”
青梅坦然道:“量小的我也不接啊。”
何正嘉嘴裡磕磕絆絆道:“你每天,都在那啥,都在劈柴嗎?”
青梅清朗一笑道:“是啊!”
何正嘉恍惚道:“不累嗎?”
青梅稍稍愣了一下,随後繼續笑道:“不會!”
何正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無比驚詫地看着她,青梅抿了抿嘴唇,低頭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隻看她的臉,那傷口雖然很小很小,但絲絲滲出的血混着還未擦淨的水珠把那根手指的指甲都浸染成了粉紅色。
何正嘉當然知道自己的手指流了血,但看她對此隻是單純注視,行為上卻無動于衷的樣子,不禁先提出口道:“我一隻手不太方便,姑娘能幫我包一下嗎?”
青梅聞言,直接就開口道:“倒也不必,這樣的傷口,你身上有什麼幹淨的手帕自己按一會兒就能止了,包啥啊,不用包。”
何正嘉的一腔浪漫情懷瞬間被打擊地粉碎。
讓她送張手帕怎麼那麼難的啊!
仿佛知道何正嘉在想些什麼,青梅伸手指了指自己肩頭的長汗巾,誠懇道:“我這邊天天柴裡來土裡去的,身上也沒什麼适合包傷口的相對幹淨的衣物,全身上下隻有一條汗巾沒怎麼蹭過塵土,但你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擦了一天的汗了,你這本來按會兒就能解決的事,如果我用它來幫你,信不信裹着裹着你這條胳膊能被截肢……”
何正嘉:“……”
青梅歎了口氣道:“嗨!你現在身上如果也沒什麼合适的東西包它,你直接去找跑堂的去要呗,他們那裡的東西全!”
何正嘉硬是舉着手指頭又瞅了她一會兒,兩人對視許久,青梅的态度慢慢的軟化下來,此間又瞄了幾眼那根手指上的傷口,最後松了口氣提醒他道:“你手好了,再不去擦指甲上的血痂你就隻能用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