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看他那麼嚴肅,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你要幹嘛?”
何正嘉停下腳步擡臂按着瑤鈴女的肩頭,表情嚴肅中居然還帶有一些滄桑和蕭索,聲音悲悲涼涼的:“等我回來,早餐吃不上,午飯踩踩點興許就能趕上了。”
雖然這說的隻是期望踩點吃飯,但那氣氛卻莫名有着危急局勢生死離别的味道。瑤鈴女不明覺厲道:“是,是嗎?這麼嚴重啊,我不跟着你,就在這裡等着,你……速去速回,你的方案成不成功都無所謂的。”
何正嘉肅白着一張臉,手上用力裹緊圍巾,日益冷冽的風卷起他的衣角發梢,就那樣趔趄着腳步走開了。
瑤鈴女看他這樣,要不是因為沒在這附近看見衙門,他都要以為何正嘉要去自首順便去要通緝自己的賞金了。
但是一想起來何正嘉臨走前那無比凝重蒼涼的表情,瑤鈴女默默把跟上的腳尖收回,覺得還是按他說的那樣安安靜靜等一會兒吧。
良久,當何正嘉再次表情冷凝地出現在瑤鈴女面前時,甚至那眼角還有未被吹幹的淚珠。
瑤鈴女看見了也沒敢問,默默思忖着:這人到底是幹什麼去了啊……
接着何正嘉突然抛出一個小的錢袋,于半空再擡手接住,表情徒然變得無比得意輕浮地炫耀道:“看!我們有飯了!”
所以!你到底在哪拿的啊!
瑤鈴女一臉懵逼地跟着他跑到離這裡最近的小飯館,看着他噼裡啪啦堆辭砌藻地念了一長串,小二搭着白巾上了茶大喊一聲“好嘞!”然後風平浪靜,留下瑤鈴女和何正嘉面面相觑。
瑤鈴女茫然道:“吃個飯而已,還要背個詩對個對子嗎?”
“啊?”何正嘉兩隻眼睛都在找從後廚端菜而經過的門簾,瑤鈴女說的什麼他沒聽進去也沒聽懂,三心二意地反問道,“你說什麼?”
瑤鈴女又問道:“他怎麼走了?我們點菜了嗎?”
“點了,點了。”何正嘉一邊應着一邊倒茶想要變相安撫一下自己饑餓的胃腑,并推給瑤鈴女一杯道,“渴嗎?先喝點水。”
瑤鈴女端起茶杯看一眼何正嘉又掩飾性地看着水面,往前探了探身子,似乎不在意一般小聲問道:“咳,你在哪拿的錢?”
何正嘉聞言看了他一眼。
瑤鈴女咬着杯沿也沒看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何正嘉大大咧咧道:“也沒什麼,我就說我是進京趕考的書生,路遇劫匪,盤纏散盡。”
瑤鈴女差點一個不慎把杯子吃下去。
瑤鈴女嗆咳幾聲,猶豫道:“這是不是,不大好。”
何正嘉又道:“沒啊,那小姐實實在在給了好重一包,我就捏取一撮,幾塊而已,拿的少了就太穿幫了。”
瑤鈴女尚在糾結道:“這是人家的嫁妝吧,這是不是,不大好。”
何正嘉不悅道:“等一會上了菜,你愛吃不吃啊。”
瑤鈴女抓起筷子歎氣道:“我吃,我吃。”
等飯菜上來,瑤鈴女從花紅柳綠十分誇張的其中一張盤子裡夾起一片菜,還沒送到嘴裡,就已經聞到飯菜并不一定非得具備的芬芳氣味。
席寒山不是潭歌人,也許稍微不是很适應這種風格,又不能大手大腳的花錢,所以之前和瑤鈴女一起吃飯時即使是有花也還都在菜的範圍内,俱為簡約普通的餐食。而何正嘉是正宗的爛漫潭歌口味,瑤鈴女于一時之間,口味還有點轉變不過來。
真是可怕。瑤鈴女看着習以為常大塊朵碩的何正嘉,一邊心不在焉地吃着,一邊想道——就算是在别的地方也少見潭歌這種常年吃花喝露水的精緻小仙女生活了。
何正嘉說道:“這麼下去不行啊,你周邊的情形向來就複雜,我就能和你待那麼兩天,兩天過後我一定會待不下去而離開的。”
瑤鈴女也很無聊,但他向來很能給自己找事做,于是問道:“如果你跟着我吃喝不愁的話,那還會走嗎?”
何正嘉一臉疑惑道:“你有辦法嗎?那剛剛為什麼不說?”
“剛剛隻是一個想法。”瑤鈴女看着何正嘉俊俏标志的小臉蛋意味深長意有所指地一笑,繼續道:“但現在,可以下定決心了。”
何正嘉看着瑤鈴女似乎盯緊了獵物躍躍欲試的表情,後背心裡猛地竄起一陣惡寒。
“來吧。”瑤鈴女拿出一個令人眼熟的小荷包打開,慢吞吞地把手伸進去道,“我來看看有多少呢……”
何正嘉瞠目結舌道:“你幹嘛!我的!”
瑤鈴女溫柔一笑,聲音如同暖陽下的春風一樣平和飄過:“你放心,這裡的錢,一分不少,全會用在你身上。”
何正嘉:災星!我看到了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