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果然還是一個很糟糕的人，這個恐怕改不了了。

蘇子說如此想道。

瑤鈴女自顧自惋惜地搖了搖頭，把絹花從對方耳鬓摘下，拉着人走了。

蘇子說被他拽着袖子，又來到一個脂粉鋪子旁。

瑤鈴女這次倒是一臉認真地挑挑揀揀起顔色來，看得蘇子說疑惑道：“上次見你拿出來，不是還剩很多？”

瑤鈴女搖頭道：“不行，太鮮豔，會突兀。”

對這方面一竅不通的蘇子說奇異的想道：突兀你還帶着它們做什麼？

瑤鈴女買過脂粉，又問蘇子說道：“蘇掌事喜歡什麼顔色？”

蘇子說遲疑地說灰色。

瑤鈴女立即就笑了，反駁道：“不可能的蘇掌事，又不是一個老頭子，怎麼可能喜歡這種黯淡無光的顔色呢？”

蘇子說沒有回應，瑤鈴女也并沒有期待他有所回應，帶着他要繼續往前逛的時候，餘光中有什麼人從半空中落下來，瑤鈴女的神色突然一亮，出來時連淩雲片雪都懶得拿的人現在精神抖擻地躍身沖了上去，蘇子說還沒反應過來現在到底出了什麼情況，瑤鈴女已經在衆人簇擁下的驚吓聲中救了人了。

蘇子說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就見人群中瑤鈴女一臉無奈地想挪開腳步，卻被地上披頭散發的某人拖着他一條後腿極力阻攔的畫面。

“别走，别走！”

正想着眼下這場面到底是瑤鈴女沒把人接住還是那人要報恩還是訛财求收養之時，就看到阻攔瑤鈴女離去的女子氣憤道：“你什麼意思？”

“此刻伸出援手我很感激你沒錯。”女子越說越氣，“可你接下來後又把我臉朝地摁着猛揪我一把頭發是幾個意思？”

“你知道頭發多主貴嗎？”

“本來就脫發嚴重，你把我揪秃了可怎生是好！”

“我不是有意的。”瑤鈴女解釋道，“我隻想要你頭發上的東西而已。”

蘇子說聞言還頗感疑惑，看到瑤鈴女手裡拿的東西不禁沉默了下來。

女子也沉默了下來，不可置信地看着理所當然的瑤鈴女，頓時感覺自己今日諸事犯沖根本就不宜出門。

瑤鈴女朝着少女彎下腰，在對方懷疑警惕的目光中溫柔地把散亂的長發用手指梳齊，然後用手裡的東西把那長發挽了一個半髻。

那隻是一個做得很逼真的小朵向日葵長簪而已。

瑤鈴女還惋惜道：“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少女：“……”

蘇子說趕緊上前，拉開腿上那雙手，邊把瑤鈴女推走邊賠笑道歉道：“抱歉抱歉，這位老阿姨雖然神志不是很清楚但他沒有惡意的，某來晚了，你身體沒事就好。”

在蘇子說一連串的抱歉中，隻因為這種原因而被媷了一把頭發的少女：“……”

蘇子說和瑤鈴女推推搡搡離開人們的視線，蘇子說拉着瑤鈴女疑惑地詢問道：“你到底需要什麼？某幫你找。”

瑤鈴女牛頭不對馬嘴道：“我想要太陽。”

蘇子說指了指天上，說道：“那就是。”

瑤鈴女擡着頭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太陽，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子說等了好長時間，瑤鈴女才回過神來，懶洋洋地說道：“蘇掌事這話說的沒有錯。”然後看着他突然問道，“你還想親我嗎？”

蘇掌事自然是不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衆目睽睽之下做這種事情的，但他聞言後還是極快地抿了一下唇，像是想笑卻又及時壓了下去的模樣。

瑤鈴女看他這種反應，便又惋惜地歎了一口氣道：“蘇掌事有什麼顧慮呢？無論你心裡想些什麼，我心裡還從未有過害你的念頭，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你對我還是那麼防備？”

蘇子說不得扭過臉逃避他坦然的視線，說道：“明明是你，既然沒有選擇繼續窩在安全的玲珑谷裡，才不應該毫無防備的。”想到先前瑤鈴女經曆過的事情，蘇子說不明白為什麼他依舊這麼雲淡風輕屢教不改地接受着原本可以躲避的各種意外，于是便又低聲說道，“你不該随便吃下任何來曆不明的東西，也完全可以不用受到各種非必要的傷，你這樣随随便便地對來者好壞不拒全盤接受，才是最該改正的。”

或許蘇子說聲音太小，被迫消逝在周圍街道嘈雜之中，瑤鈴女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還在同步碎碎念道：“蘇掌事也不能因為昨晚滿足願望而始亂終棄啊，反正又不是沒有笑過，你就算再對我笑一下也少不了幾塊肉的，來嘛來嘛，給爺笑一個嘛，天天衰着臉老的快，你也不想看自己提早變成一個老頭子的吧？”

蘇子說腳下一頓，勉強回一個溫弱柔和的笑容。

笑容雖與往常的蘇子說無異，可這次瑤鈴女卻不會再被他所蒙蔽。

見過真之後就不會再相信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