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手臂一收,門“啪”的合上。
客棧的後門在夜裡總是被來往不絕的所在,一頂頂小轎隐晦又整齊,轎簾内的脂粉香氣陰柔嬌媚且含苞待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格外引人遐想。
這些并不是什麼稀罕事。
蘇子說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敲門,還以為是瑤鈴女,便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
蘇子說把門一打開,不耐煩道:“又怎麼了?”
話音未落,外面的人已經迅速鑽進屋來,并背靠着門扇,“啪”的一聲關住了門。
蘇子說倏地清醒過來,聞着滿鼻子陌生的胭脂味道,大腦裡開始敲起了響鐘。
蘇子說僵硬的往後急急退着,直到身體撞上桌子,才勉強道:“姑,姑娘,你走錯了。”
女子聲音輕佻的聲音又軟又媚的在黑暗裡響起,那腳步又輕又快的已經走到他身後:“怎麼會呢,這裡天字房裡隻有兩位客官,隔壁那位還是一個女子,奴家聽的好清楚,這裡也來過不少次,怎麼會輕易認錯呢?”
蘇子說扶着桌沿悄悄往聲音反向挪,一邊挪還一邊摸着桌面找火折子,語氣依舊十分僵硬的企圖拖延時間:“姑姑姑娘。來這裡是為為為為為……”
女子聽着聲音摸過去,指尖剛一碰到人,那人就驚得一跳,往身旁一蹦,也不管随後稀裡糊塗噼裡啪啦嚇哩嚇啷踩了什麼撞了什麼倒了什麼砸了什麼,完全放棄手動點火,随便伸手摟過個什麼靠着牆大聲喊道:“你站那别動!别過來!把那蠟燭點了!快!”
女子:“……”
在驚疑不定的蘇子說的命令下,女子隻好把帶來的東西“嗑嗒”一聲放在桌上,按照客人的要求,找到火器并把蠟燭點燃。
屋子一亮起來,女子便看到那一堆翻倒花架木架矮凳破碎花盆瓷瓶打轉臉盆後抱着一個矮凳堅持捍衛貞操的蘇子說蘇掌事。
女子頭一次有點摸不懂客人的興趣愛好,頗有點尴尬無助地上前兩步道:“你……”
蘇子說驚怒道:“别動!”
斥完,蘇子說更是無比憤怒的用手中的矮凳一下一下地砸起牆來,企圖叫醒另一邊的瑤鈴女。
這種事,這種事對蘇子說來說可真的是格外的熟悉,上一次出現還是姚鼓把他賣給潭仙子,現在這種情形,不是瑤鈴女還會有誰想的出來!
瑤鈴女的确打着呵欠過來了——進門就把房門鎖死,手中五尺長刀身旁一樹,威力十足。
這下連女子也忍不住顫抖了。
蘇子說警惕道:“你帶刀做什麼?”
瑤鈴女笑道:“不要怕呀蘇掌事,我怎麼會傷害你呢?”
蘇子說看了一眼女子,又看了一眼淩雲片雪,冷汗津津的質疑道:“這可說不準。”
瑤鈴女便很好說話的把刀橫在桌上,親自去那一踩一崴腳的堡壘裡拖蘇子說出來,接着扶正一個矮凳按着蘇子說坐下,倒了一杯溫熱茶水遞給蘇子溫和的說道:“我帶的刀似乎吓到你了,那就以茶代酒當為賠罪吧。”
蘇子說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能喝得下去,先是問道:“你在想什麼?又要做什麼?”
瑤鈴女疑惑道:“嗯?你說什麼?聲音怎麼這麼啞?”
蘇子說不耐煩的把茶喝了一大口,潤了一下喉嚨後又問了一遍。
“很好。”瑤鈴女高興道,“我做這種事平生還是頭一次,多謝蘇掌事配合。”
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不想做的蘇子說擡着頭一臉茫然。
瑤鈴女從背後抱住蘇子說的腰,手掌在隔着衣服摸索時,蘇子說心裡突然升起一點久違的沖動感,這點在妹妹死後再也沒有出現過的異樣讓蘇子說自己都吓了一跳。
蘇子說也不知自己該反應很大的跳起來,還是繼續坐着藏起來。
大腦一時迷迷蒙蒙的有些空白,但這絲毫沒有阻止蘇子說想起身上帶着清風不照的事情。
這種時候怎麼能想這些?這種時候為什麼會想這些?這種時候為什麼……
蘇子說突然反應過來,慌忙回神要翻找清風不照的藥瓶,手下意識往袖裡一掏,什麼都沒摸到。
不知何時蹲在對面牆角的瑤鈴女正把一件件衣物分開折疊,不時摸出幾瓶藥擺在牆邊。
蘇子說被迫剝.光.了上身,見此就要撲上去拯救衣服和寶貴的藥瓶們,無比震驚道:“你暗算某!”
瑤鈴女動作很快,将手邊淩雲片雪伸出一頂,就把蘇子說頂在了五尺開外。
蘇子說掰着刀鞘近不得身,氣得自己難受。
瑤鈴女站起身來,頭微微一歪,又是那種單純又無辜的神色,卻對着一旁極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女子說道:“好了,現在他是你的,他身體有些虛弱,無論怎樣都不要太粗魯,好嗎?”
此言一出,蘇子說牙齒“咯吱”一磨,整個人火氣驟升,出奇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