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雖然心虛,但應對蘇子說這種簡略版的怒火還是遊刃有餘的,裝癡扮傻做深情厚誼狀,到底是把蘇子說的情緒撫平。
看着蘇子說用力的抓着自己手腕躺在自己身邊,臉上半是隐忍在内半是表露在外的怒意,氣極時還得側過臉大喘一口氣壓抑沖動的語氣,瑤鈴女于那一刻都快覺得自己要挨打了。
但蘇子說是個弱雞,氣生完了才有扶着瑤鈴女手臂坐起來的力氣。
瑤鈴女:他居然還真的會怒啊。
自己之前的狀态完全可以讓任何人發怒,蘇子說會生氣,這并不意外。
蘇子說坐在床邊按着太陽穴,緩了一會兒邊紮了頭發邊整了整身上皺巴巴的衣裳,再開口時語氣卻又變得平和下來:“既然醒了,那就準備一下,該上路了。”
瑤鈴女已經做好了上任何路的心理準備,然而當他跟着洗漱完畢出了房門下了樓梯再看見已經在馬車上等待的車夫時,詫異地看了一眼仿佛跟沒事人似的蘇子說,不禁又陷入了深深地疑惑中。
所以,小心眼體現在何處?自己是不是被謠言迷惑了?這人的肚子裡簡直能撐起船槳遊他幾個來回的好嗎!
帶着想象與現實不符的疑惑,瑤鈴女迅速的跟着蘇子說上了車,在車夫詢問是先趕路還是要順便在附近做點事的時候,他也緊盯着蘇子說的表情揣摩。
蘇子說在瑤鈴女熱切到近乎期盼的眼神中果然沉吟了一聲:“煩請在附近街旁停一下。”
瑤鈴女摩拳擦掌蠢蠢欲動:來了來了來了!動真格的來了!
“某要去成衣店買幾身換洗衣裳。”
正在悄無聲息松筋動骨做好被柔軟的拳頭錘幾下的準備的瑤鈴女:“?”
這樣就算了?
如果瑤鈴女攤上個自己這樣的,管他怎麼說,在人首次于他如此悲痛之下還不分輕重沒心沒肺的樂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抽刀了。
蘇子說剛經過瑤鈴女似真似假的一通安撫,又經過了一段洗漱的時間,好像早已忘記昨日以一種歡天喜地普天同樂的架勢去祭拜先人宗廟墳冢的瑤鈴女,蘇子說扭過頭正對上一臉茫然的瑤鈴女,溫柔且關心地說道:“你的衣裳也皺了,某去的時候,你跟着一起下車,去挑一件換上吧。”
瑤鈴女聽完,心中一種極其巨大的愧疚感瞬間籠罩全身。
自己這些天都是在依着那些無聊的傳言做些什麼無聊事啊,蘇掌事就是蘇掌事,聽說難道還比真人更加的真實可信嗎?
小茶館裡總有人在講誰誰誰會上天和太陽肩并肩,現實中也沒人能不在被太陽烤焦的情況下成功的不是嗎。
藥玉閣樓裡的人小心眼,蘇子說小心眼,小心眼簡直都快成了他們的一個特定标簽,說不定是藥玉閣樓的小心眼被殃及到同加入到藥玉閣樓裡的蘇子說呢。
蘇子說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個小心眼。
一定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小心眼見小心眼。
瑤鈴女平安無事的和蘇子說一起去了成衣店,換了衣服拎着東西出來時,蘇子說看到路邊有賣零食的小攤,還詢問瑤鈴女喜歡不喜歡吃點心,什麼口味,有沒有講究。
瑤鈴女受寵若驚,雖然眼下的情況與蘇子說平常的行為分毫不差沒什麼特殊可突然的,但他的心髒依舊被這些軟得一塌糊塗,下意識答道:“我喜歡吃花生酥,要鹹的,除此之外沒什麼講究。”
蘇子說走過去如此這般問了攤主,攤主頗有些意外的笑了一下,這時瑤鈴女意識回籠,快步朝他們走來,攤主清亮的聲音也剛好傳入瑤鈴女的耳中,清清楚楚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這裡若要些紅豆綠豆山楂棗泥餡之類的甜糕,多的數不勝數,但若是鹹花生酥的話,沒有。”
蘇子說一轉過頭,就看到不知何時已經挪到他身後的,正對着竹筐分格裡的點心發呆的瑤鈴女。于是他喚了一聲看人醒來後,對瑤鈴女複述一遍:“這裡并沒有你想要的東西,所以除了那個之外,還喜歡哪種口味嗎?”
“不。”瑤鈴女突然又笑了,這笑又與往常不同,既冷靜又沉着,正經得并未像以往那般會讓蘇子說見了就産生一種想要揍人的沖動,“别買,其實就算買了我也吃不下它們的,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它們的口感。”
說着瑤鈴女還向後匆匆退了一步,拉住蘇子說一邊的袖子,按住那另一邊的肩膀,怕下一刻蘇子說會連攤端一樣,推扯得蘇子說也跟着後退幾步。
蘇子說看着仿佛被誰上了身似的瑤鈴女,那正經模樣一時間讓他還沒反應過來,不禁疑惑問道:“那你跟過來這是……”
“我跟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其實并不喜歡碰這些點心,但這也并非是我有意要耍你,因為蘇掌事隻問了我點心,我隻是局限于條件,随便說了一樣而已,但若真的入口,是咽不下去的,所以蘇掌事不必買了。”
說着,瑤鈴女眼睫低垂,臉上居然帶着符合他年齡的穩重懂事,繼續笑道:“反正這裡也沒有,既然如此,正是省了。”
蘇子說回過神來定住腳步:“可若之後的路上沒有城鎮村落,車裡總得備一些食物來應急啊。”
“幹糧!”瑤鈴女趕緊說道:“燒餅,饅頭,和炒面。”
蘇子說忍不住咧了咧嘴,好像有些挑三揀四的嫌棄道:“幹啃嗎?”
這些東西的話,在客棧都能備齊,可它們幹了之後,那口感實在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