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自然不會把那個不得了的想法堂而皇之的講出來,于是接着上一段沒頭沒腦的話,說道:“你要嗎?倒貼一把淩雲片雪一塊兒送你。”
蘇子說想都沒想,面無表情的拒絕道:“不要。”
瑤鈴女好奇地睜大眼睛,不解問道:“為什麼啊!我是女人的時候你不要,我是男人了你又不要,你這人怎麼能這麼刁?”
蘇子說收緊了衣領,毫不留情道:“瑤叔,胡子都長到胸口了,一大把年紀還學少女懷春你害臊不害臊。”
瑤鈴女:“……”
雖然的确是把人的注意力成功引開了,可為什麼感覺自己那無限接近于零的羞恥度被惡意嘲諷了這是怎麼回事。
蘇子說道:“你不要再打擾某,昨夜沒怎麼合眼,現在路長還無趣,某得補一補覺。”看瑤鈴女還要開口,他立馬打斷道,“你如果覺得孤獨寂寞,不要碰某,還請去哪裡找個陰涼地玩個泥巴吧。”
瑤鈴女被日常嫌棄,本來是可以再貧嘴回過去的,但他一想自己早上呼呼大睡直到天亮,在面對蘇子說明面感慨實則隐晦的指責時,就莫名心虛。
也得虧這人身體弱的跟小雞崽似的,否則他才攆不上一個已經走出了城的人。
可是……
可是當瑤鈴女再次看到蘇子說合上雙眼時,又不想老實了。
蘇子說對待瑤鈴女,和之前對待姚鼓的态度好像有哪裡不同,他這麼避諱自己,雖然态度較之前輕軟了許多,但……也隻是退到男女正常接觸的地步?
瑤鈴女作死想道:也并不是想讓這人恢複到牛皮糖那種窮追不舍的關系,隻是他都已經知道自已并不是女子,怎麼仍舊像是男女禮貌共事的關系?
從湊近一步就想跑遠十步到近距離打個招呼?
從前聽說的那種勾肩搭背義薄雲天的兄弟豪氣呢!
雖然看着這人也不像是那種豪邁的漢子,大碗喝酒他恐怕一飲即睡,大口吃肉他也可能會消化不良……嗯,大聲說話都沒怎麼聽見過……
瑤鈴女漸漸體會到夢想與現實的差距。
書上說的和這個人一點邊都沾不上!
瑤鈴女胡思亂想着,看着有些賴央央的蘇子說,心裡莫名有些不順。
他還是個沒有被揭穿過的瑤鈴女的時候,蘇子說打不起多少精神應付也就算了,如今兩人心裡都是一圓明鏡,他還是沒有精神?
得了吧!從前那個大半夜不睡覺生龍活虎滿院子爬上爬下倒騰姚鼓的人是誰啊!
他為什麼總是在生悶氣,火發出來才會讓人有成就感,這麼憋着他也會覺得很悶啊。
瑤鈴女在沉寂的空氣中無聲的撇了一下唇角。
突然蘇子說察覺到什麼一般眼睛睜開。
瑤鈴女反應極快,嘴角翻挑笑臉相應。
蘇子說尚有些猶疑地看了他一會,最後又閉上眼睛小憩。
瑤鈴女嘴角瞬間耷拉下來。
這個氣氛好讓人焦灼啊——
馬車在官道上保持着平穩的疾行,蘇子說就餓了渴了才會睜個眼往嘴裡塞點,心裡即使有什麼波瀾,表面也是保持着香甜的睡眠的,而瑤鈴女身體斜斜歪在壁角,心裡即使有多麼想平靜,表面也是清醒無比陰晴不定的。
途經潭歌,老遠就有陣陣香風從窗戶飄進來,瑤鈴女忍不住掀開簾子,出去和車夫坐在一起。
車夫看他出來,便熱情講解道:“老哥呀,這裡是潭歌,風土人情與别的地方都不一樣。”
瑤鈴女還沒來過這裡,也從來沒遇見過這麼香的地方,就問道:“哪裡不同?熏香飄的遠嗎?”
車夫道:“這裡處處栽種四時香濃之花,室外不燃熏香,自然有香氣。”說着,手往道路旁邊的樹木指去,“老哥在這裡看不到,是因為有這些大樹阻擋視線,隻要我們換個角度轉來看,便能見得了。”
瑤鈴女百無聊賴道:“那我們就轉來看。”
車夫無奈道:“可是這樣一來路程會變遠,别再耽擱了客人事務。”
“沒事。”瑤鈴女面無表情的說道,“繞。”
馬車開始跑出正軌,往幽深小路裡去,轉了幾轉,出了道口,頓時更加濃郁的香氣撲鼻蓋臉,幾乎要把馬車整個腌起來。
瑤鈴女被嗆得咳嗽了一陣,但還是抹着淚指揮道:“這地方我還沒來過,到處再轉轉,看哪有什麼好玩的。”
車夫看他這麼悠閑,駕着車接着往前跑。身邊花田色塊整齊,之間有高有矮有型有樣的分門别類,五彩缤紛的延續出好遠,瑤鈴女不禁問道:“潭歌不種食田嗎?怎麼花田這麼占空,這麼久了還跑不走它。”
車夫笑道:“是啊,這些花他們可釀可烹,還可制香販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