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過的實在是太充實了。姚鼓想。
不僅知道了阿姜究竟被誰主張抓走,還和謝家少城主有了一場交鋒,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又發現了蘇子說和謝家之間的莫名聯系。
他不是很清楚蘇子說究竟想要得到什麼,瑤鈴女的蹤迹還是入谷的方法,謝家已經都知道了,按理說蘇子說要走早就可以走了,為什麼還要在自己和盤托出之後再次安排與他見面?
其實這些人想要什麼,他都可以給,這一次出來的目的本就是試探外界的想法,這樣才能知道玲珑谷開谷之後該注意些什麼,偏重什麼。
當然,他的下屬身份也很方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是表面而已,他很大方的把他們需要的消息告訴他們,一來是為了求和,二來隻靠這些消息他們還不能拿玲珑谷怎麼樣。
他供出的沒有半句假話,隻是不全而已。把不全的實話描述的更詳盡一些,這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難不成蘇子說要打探的就是他沒說全的?
但他自從與他見第一面起,他就從沒問過一句會越矩的話。
一想起蘇子說亭中的神情,姚鼓就忍不住皺眉,心裡也有些亂糟糟的。
姚鼓在床上翻了個身像躺平喘幾口氣,突然像撞邪了一樣從床上蹦了起來。
房間沒有點燈,隻有從窗紗外投射來的月光,慘白慘白的正投射在姚鼓床邊。
而那個鬼正趴在姚鼓床沿,雙臂交疊在褥上,下巴搭在手背,慘白慘白的的月光照在他本來就蒼白的臉龐上,一向溫柔的笑容……突然變态。
“你你……”姚鼓蜷着四肢縮在床角,寒毛倒豎血液逆流心髒狂跳,幾乎就要蹦出嗓口。
“出什麼事了嗎?”那個鬼就坐在地面斜斜倚着床榻,“賢弟?”
當姚鼓意識到這個鬼不是旁人正是剛好還在揣測的蘇子說時,驚恐的心跳并沒有減慢速度,甚至還讓姚鼓緊張的伸手把床上的被子扯過去抱緊:“沒沒沒有,悅兄你你此時來找我有何貴幹?”
蘇子說又問道:“某吓到賢弟了嗎?”
姚鼓幹笑道:“是啊,挺吓人的,悅兄為何不敲門而過?”
蘇子說把食指比在嘴前:“噓——某發現有人在觀察這裡,就沒敢敲門。”
姚鼓又問道:“何正嘉呢?”
蘇子說微笑道:“他已經去睡了。”
姚鼓輕聲問道:“那悅兄秘密前來,可有要事?”
蘇子說神情緊張的左右張望一眼,然後張口輕聲說道:“ …… ”
“嗯?”姚鼓隻看到蘇子說張了嘴,卻并沒有聽到聲音,“你說什麼?”
蘇子說用手指勾了勾他,讓他靠近。
姚鼓謹慎的靠近,把耳朵湊向他。
蘇子說溫和沉弱的聲音就在耳邊:“賢弟要逃走嗎?為兄會助賢弟一臂之力,你身份特殊,在這裡,不太安全。”
姚鼓奇怪的問着他:“我要是走了,那你呢?”
“當然是和賢弟一起走。”蘇子說笑着說道,“那一次在塔下,賢弟可是說過某卷進這種事裡會脫身不得,今後隻能跟着你走,某一直記得。”
姚鼓:“……不用,悅兄隻要一直不認得我,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說那句話不過是以“讓你不好好看路,看吧這下摔河裡了吧”的語氣來表達自己當時那種有些嘚瑟神棍又幸災樂禍的态度而已。
蘇子說卻說道:“不可,賢弟既然委托了藥玉閣樓,藥玉閣樓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更何況賢弟如此一次次為某着想,某也該投桃報李才是。”
姚鼓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之前我對悅兄有所隐瞞,是我的不是,而會去藥玉閣樓委托,那也隻是我剛出谷萬事新鮮心血來潮,現在把你拖進來,我深感抱歉。但我身負玲珑谷求和重任,不能逃走,悅兄若感覺到有何風吹草動,那還是立刻躲開吧,這是玲珑谷和謝家的恩怨,我不想牽扯到太多人。”
蘇子說突然問道:“賢弟可知你為何沒有朋友嗎?”
姚鼓被他這麼一問有點沒反應過來:“為什麼?”
蘇子說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近,看着他茫然的雙目輕聲說道:“因為你總是把人推遠。”
姚鼓垂下眼睑。
蘇子說又道:“但既然是藥玉閣樓接受的客人,客人要的是真心朋友,那麼某就是你的真心朋友,無論你是哪裡的人,某都無所謂。”
蘇子說這麼說完,雖然覺得臉有點疼,但并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妥。
當初……本是想不管這個來着的啊。
要不是謝蟬風……
蘇子說歎了口氣問道:“賢弟既然早有要闖鳴鐘塔的計劃,那潭仙子會找到房間絆住某,和賢弟有沒有關系?”
姚鼓别過頭承認道:“是我送的信。我把你支出去本就是為了送信,雖然給你添了許多麻煩,我道歉,可我不會對此事而悔過。”
而把人推遠這種事,不過是不想讓自己分心惹出太多麻煩而已。
全是私心罷了,姚鼓并不覺得自己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