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徒苦着臉欲勸不敢勸的為姚鼓松綁。
謝蟬風将姚鼓領到牢外的空地上,期間路過一個門徒,謝蟬風二話不說将他腰間佩劍奪下,扔給了姚鼓。
姚鼓擡手接過,将劍從從鞘中拉出一半,劍身反射着太陽雪亮的光彩在姚鼓臉上留下一道明晃晃的痕迹,雙刃鋒利,凜冽如泓。
“不好意思。”姚鼓将劍送回鞘中又扔回這劍原來的主人手上,“我平生不愛耍劍,隻會舞刀。”
謝蟬風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你不耍賤,但你也不要誤導人。”
姚鼓并不否認,反而微微一歪頭,少年故作天真的頑皮與惡劣盡顯于面上。
謝蟬風吩咐跟在身邊的門徒說道:“你去兵庫拿一把刀來。”
“是。”那個門徒神情有些激動,趕緊小跑着去找刀。
姚鼓本看這一眼望去全是細劍,便表現的有些肆無忌憚,現一聽說真的有刀卻又有點猶豫。
等到對方把刀送到自己面前時,姚鼓拿刀已經不如之前拿劍那般利落潇灑了。
謝蟬風氣道:“你什麼意思?”
姚鼓慢騰騰的抽出刀來,看它挺背直刃,刀尖上挑,反刃流暢,正是一柄秋水雁翎腰刀。
還是有點不是很順手。
姚鼓沒有說出口,瞪着這柄刀瞅了一會,似是在回想要怎麼用它。
周圍有人嘲諷道:“莫不是又拿錯了刀?”
姚鼓想了想答道:“還好,說不定還能記起怎麼用。”
接着不等他們再說,姚鼓又“啧”了一聲,放棄思考一般說道:“不換了,不就是一柄短點的刀嗎,說不定它們用法是互通的呢?”
空場還算寬闊,姚鼓和謝蟬風隻要看見對方,他們的心裡似乎就會産生什麼無法言明的情緒一般,又氣又難耐。
刀劍相對各施武藝,謝蟬風挺身持劍:“你當真不再換了嗎,還有你那左手倘若再不識好歹惹出晦氣,可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姚鼓姿勢有些别扭的抱刀揮了兩下,仍舊堅持道:“不換,看你這個磨蹭樣子也不像要主動攻擊我,那你就原地接招吧!”
話音剛落,姚鼓已将刀架在謝蟬風頭上了。
謝蟬風架住他的刀時,卻又見姚鼓唇角一彎,眼神刹時犀利起來。
姚鼓雙目靈活四顧,刀随眼勢攻隙迎擊,腰如磨盤,身摧刀往蜿蜒蛇行,腳下疾絞連環,輕靈穩健步步緊逼,手上一柄雁翎刀,飄忽迅猛,就如同一根真雁羽,輕松随意的逗弄着謝蟬風。
謝蟬風沉氣試探,卻又見姚鼓左右跳躍,身法奇詐詭秘,同時目光毒辣刁鑽,十分老道。
衆位看熱鬧的人一怔,也看出姚鼓真的拿錯了武器。雖不改用刀大砍大劈之法,但其招式勁力十足,出刀剽悍雄健,勢若破竹,有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強硬,這并不是雁翎刀該有的氣場。
不是重刀,便是長刀。
眼、手、腰、腳、刀,配合自如,靈活變通,身快如風,鋼猛無前。
謝蟬風格擋之餘趁勢掃帶,姚鼓卻又柔若無骨,下腰出刀絆腿。其攻防相和,互出互随。
劍能架住刀,卻斬不斷姚鼓視線。
謝蟬風注意到了,對方以眼為鋒,确實難纏。但他試着于姚鼓目光所及之處先一步攻防,果暫時占起上風。
謝蟬風想起常聽起爺爺和長老提及的瑤娘可一人擊殺數人的事來,本是難以置信,現在卻深有所體會了。他現在以對方眼勢為攻擊他的方法,但并不是什麼長久之計,反而還易落入敵方陷阱而不自知。
謝家的劍一向以沉穩缜密為著,自然不會因為一時壓制對方而生傲氣。并且姚鼓目光所向并不一定是雁翎攻擊之處,或偵查探測,或佯裝迷惑,謝蟬風隻能賭半數攻防。
更是因為,姚鼓招式狡詐靈活多變,雖手中所拿并不是他的趁手兵器,卻仍和謝蟬風打的不相上下。
玲珑谷的人。
謝蟬風琢磨道,如果玲珑谷人人都是這般身手,更别提瑤鈴女于重重禁锢之中能輕松逃脫,更别提謝家這邊入谷後真能拿玲珑谷怎麼樣。
不提瑤鈴女,那也是兩敗俱傷。
瑤鈴女會派這樣的下屬來謝家,姚鼓還答應與自己比試,說不定也是存了這樣的想法。
委婉的逼迫謝家與玲珑谷和平相處。
可謝家的各位老前輩即使是口頭答應了,對于玲珑谷好不容易才能入世這件事,那也定會百般阻撓。
瑤娘是個大殺器,這可是謝家那百餘門徒的亡魂所共同見證的。
所以不管玲珑谷現由哪位主人執權,隻要瑤娘不死,謝家就有理由不容玲珑谷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