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沉靜,淡然憑欄。
“少城主。”小厮匆匆趕來,低眉順眼的傳話道:“城主讓您去書房。”
謝蟬風轉身,神色與往常沒什麼不同,對着傳話小厮輕輕一笑:“好。”
小厮在他邁步時不禁善意委婉的提醒道:“城主他現在……情緒不太好。”
小厮不得妄意揣測主人心思,但看着謝蟬風這就要去書房,覺得還是警示一下比較好。畢竟城主的臉色豈止是不太好,絕對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少城主必須要小心才是。
謝蟬風似是早有心理準備,依舊微笑且随和的看着前方,腳步不停:“好。”
小厮跟在他身後,突然有些摸不清少城主的想法了。
少城主自小乖巧懂事,遇事更是随和恬淡,是謝家上下所有人心目中最适合的繼承人,下一任衆人默認的少城主。
但這個少城主,自小生活在城主和長老堆裡,身邊向來少有玩伴,所以看着總令人感到莫名落寞。
也許正是因此,少城主心裡所想更少有吐露,總是随和淡然的反應讓人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謝蟬風走到書房,擡手猶豫一瞬,還是敲了敲門。
“進來。”
謝蟬風推開門進去,複又關上。
“跪下!”
門剛關上,坐在椅子上的老者便愠聲斥道。
謝蟬風也很幹脆,掀袍一跪,态度恭敬。
“逆子!”老者見他真敢跪下,不禁拍桌大怒,“你可知是何事讓你下跪!”
謝蟬風将頭垂到地上,悶聲答道:“不肖知道。”
老者初時震怒,可現在卻怎麼都不能相信,還殘存着一絲希望命令道:“說!”
謝蟬風聲調輕飄飄的:“若爺爺在問調換餌食之人,正是不肖。”
老者怒極,疾步而來,“啪”的一聲甩手扇了他一巴掌。
謝蟬風被那一掌扇得歪倒在地,卻仍再次倔強的跪坐起身,被老者扯住前襟罵道:“你可知你在做什麼!你可知你爹和謝家百餘衆弟子是如何死不瞑目!你可知那玲珑谷手段是何等殘.忍毒.辣!蠢貨,難道你要去救手刃我謝家衆人的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賤.人嗎!難不成你還真的相信那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屁話嗎!啊?你可知我們為這一刻等了多久!你怎敢輕易讓我多年苦心毀于一旦!啊?”
謝蟬風垂着頭默默的将手覆.在自己火辣辣的一邊臉頰上。
老者冷笑道:“是啊,你感受不到。你從未眼睜睜見到獨子和衆多手下血淋淋慘.死在他鄉之情形,你從未眼睜睜見到那賤.人耀武揚威提着我兒頭顱欺淩我謝家之情形,此多仇恨你自然是感知不到。”
“爺爺。”謝蟬風沉靜的問道,“瑤鈴女是不肖的姐姐嗎?”
老者聞言蹙眉,撒開扯着他前襟的手掌,極快的否認道:“不是。”
“如果是的話。”謝蟬風憂郁的說道,“那豈不是還是我們謝家兩敗俱傷?”
“沒有什麼如果!”老者不知為何似乎被這句話激怒,擡掌時看到謝蟬風那一側已經腫起來的臉頰,又憤憤的把手收到背後。他在屋裡疾走幾步,氣的聲音都在顫抖,“你為何會這麼想,是有誰說三道四?”
謝蟬風誠實的交待道:“不,此事是不肖早就開始調查了。”
“蠢貨!”老者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憤憤的罵着他。
謝蟬風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瑤鈴女是不肖的姐姐對不對?瑤娘當年撿到的孩子也是另有其人……”
“閉嘴!”老者呵道,接着罵道,“亂七八糟,瑤鈴女就是那賤.人在路上随手撿到的孽.種,不管那逆子是不是和我們謝家有什麼莫須有的血緣關系,被那瘋婆.娘教養了這麼久,難道還能留存什麼人性不成?”
謝蟬風失落的說道:“可是這次玲珑谷的人并沒有真正傷到我們。”
老者一聽,便氣笑了,惡意嘲諷道:“他單槍匹馬一個人便擅闖進來,若他再敢殺我謝家兒郎,你覺得他也能活着把東西帶走嗎?”
謝蟬風驚訝道:“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