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郭如意才從夥計們的閑聊中得知,來的大人物居然是長公主,當今聖上的親姐姐。
梅鎮作為遠近聞名的梅花盛産地,每年臘月都會有大批旅人前來賞梅,酒樓的生意也在年末達到全年的巅峰。
隻是現在才初秋,長公主是不是來得太早了些。
“大小姐,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位長公主殿下和别的公主不太一樣。”馬大廚神秘兮兮地說,他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對着郭如意使了個眼色。
郭如意連忙湊上前,右手放在耳廓後,側耳傾聽。
“咳咳。”有人在身後刻意地咳嗽了一聲。
馬大廚吓了一跳,轉過頭假裝悠閑地吹着口哨,趁對方沒注意到他,迅速溜走。
郭如意剛想責罵這沒眼色的夥計,又忽然記起他們現在不是在自家的後廚,此刻正在縣令的府邸,隔壁就是美因酒樓的臨時後廚。
她面色不悅地轉過身,果然看到古申之站在門口,臉上挂着輕蔑的表情。
“錢大小姐,幾日不見真是本事見長。”古申之拱了拱手,陰陽怪氣地說:“居然将忠心耿耿的家奴都轟出去了,如此心狠手辣,在下真是佩服。”
這說的是前幾日離開如意酒樓的陳管事了,雖然找到了真的内奸,他的清譽得以恢複,可是陳管事還是堅持離開。
郭如意也沒有辦法,隻好贈送了好些錢财,一方面是感謝他多年的忠心,一方面是表達歉意。
隻是坊間的謠言可不是這麼說的了,大家都在議論如意酒樓掌櫃病弱無能,靠着陳管事苦撐着,現在僥幸赢了珍馐賽,酒樓的生意稍有好轉,就迫不及待地卸磨殺驢。
如意酒樓的夥計知道肯定美因酒樓找人惡意造謠,想要與他們理論,卻被郭如意攔下了。
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讓如意酒樓恢複往日的輝煌,才是陳管事希望看到的,也能讓這群人真正閉嘴。
“呵呵,感謝古掌櫃那麼關心我,要不是托您的福,陳管事也不會遭人誣陷。您安插完内奸又親手送他進牢獄,過河拆橋我可比不過您。”郭如意毫不客氣地回怼他,然後轉過身,徑直走到竈台旁,開始檢查今天的菜品。
古申之咬牙切齒地說:“冒牌貨!上次珍馐賽我被你的陰謀詭計坑了,有本事這次我們都不要用金手指,再比試一場!”
郭如意用手指将盤子邊濺出的湯汁擦去,還放在嘴裡稍微品嘗了下,淡淡地說:“古掌櫃,美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何必那麼執着于勝負。而且我們本身擅長的菜品都不是一類,專注于自己的領域不斷挑戰美味的巅峰,這不比勝負更有意思?”
郭如意雲淡風輕的模樣反而讓古申之更不爽,“我是不忍心如意酒樓在你手上衰敗。我不會放棄的,早晚有一天我會把如意酒樓奪過來。”說完便甩袖離開了。
馬大廚剛才一直縮在角落豎起耳朵偷聽兩人的對話,現在看古掌櫃離開了,才湊過來小聲詢問:“大小姐,我們真的不和美因酒樓比了?”
郭如意用力拍了下馬大廚寬厚的肩膀,眼中燃起熊熊烈火:“誰說不比了?比!我經營酒樓幾十年還從未輸給過任何人!我們一定要比美因酒樓更得長公主殿下的歡心!”
“得令。”馬大廚充滿了幹勁,自動忽略了她說的“經營酒樓幾十年”,自從病愈後大小姐像變了個人,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于是長公主的接風宴成了兩家酒樓明争暗鬥的舞台,一方的菜品受到了長公主一行人的誇贊,另一方就會加倍在食材和廚藝上下功夫。
鶴蚌相争漁翁得利,楊縣令隻用了幾十兩銀子就做出了堪比京城酒家的宴席,看着滿桌的美味佳肴,楊縣令得意地合不攏嘴。
“公主殿下,我們這偏遠小鎮,沒什麼好東西,我特意備了一些小菜,聊表敬意,不知是否符合您的胃口?”
長公主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嘴中,肉質松軟,湯汁濃郁,是從未品嘗過的美味,由衷地贊歎道:“這是什麼魚?甚是鮮美,依本宮看來,禦膳房的佳肴也比不上梅鎮的美食。”
楊縣令自豪地說:“這盤是美因酒樓的海鮮,他們專門從北海運來海魚制作成菜肴,在梅鎮非常受歡迎,甚至有無數客商都從外地趕過來品嘗。”
“本宮聽說梅鎮有兩家酒樓非常有名,這應該就是其中的一家了?”長公主吃了一口便不吃了,放下筷子好奇地打探着。
“是的,美因酒樓是這兩年才興起的,另外一家如意酒樓是百年老店。”楊縣令又将另一盤烤白蓉菇推到長公主面前,獻寶一般介紹着:“公主殿下可是試試看這道菜,白蓉菇是我們梅鎮的特産,上次珍馐賽如意酒樓就是憑這道菜戰勝美因酒樓的。”
可惜長公主并沒有拿起筷子,整個身體往後靠,斜靠在椅背上,“我說梅鎮怎麼每年的稅收要比其他地方輕松呢,原來背靠着這麼兩座金山。”
“我們梅鎮土地貧瘠種不出莊稼,山裡也沒有礦石,以前是萬人嫌的不毛之地。”楊縣令臉上堆笑恭維道:“這幾年全靠您還有聖上的扶持,我們轉而經商,利用交通要道的優勢,這幾年日子越來越好了。不止這兩家酒樓,還有其他的商戶也都是納稅大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