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個穿着一身素淡和服的美人,漂亮的長發随意地披散着,長相氣質原本應該是優雅又華麗型的,但不知為何總是眉頭輕皺,眉宇間萦繞着一股沉沉郁氣,黑眼圈在蒼白的皮膚襯托下更加明顯,整個人看上去疲憊又絕望。
但是濑尾結月此人天生從體内剝離了“體貼”這種東西,自說自話地提着東西進門,熟練地從旁邊的鞋櫃裡取出拖鞋換上。
公寓樓内的每個房間布局都差不多,而且她早就在這位鄰居來之前就摸透了這裡所有的房間,所以一進門就好像回了自己的房間一樣。
她換上拖鞋,毫無誠意地問道:“忘記說了,我叫濑尾結月......所以我可以進去嗎?”
看着眼前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孩,尾崎紅葉倒也不至于和小孩子較勁。
“你已經進來了......算了,想進就進來吧。”
如果拒絕,這孩子絕對會繼續在外面敲門直到她妥協為止。
“呀吼!”
少女歡呼了一聲,在她複雜的注視下走進去,一點都沒有面對陌生人的客套。
這間屋子的主人把窗簾拉的很嚴,大部分光都被擋在窗外,導緻屋内十分昏暗。
尾崎紅葉注意到女孩望着窗簾,隻是靜靜地坐在原地,等待她的下一個動作。
隻要這個女孩子流露出想要把窗簾拉開的意思,她就用這個理由把人趕出去。
“诶,好黑!終于不用戴這個了!”
女孩說完話,突然仰起頭把黑色的兜帽甩下來,露出一頭雪白的纖塵不染的及肩發,加上未摘下兜帽之前就顯露的出衆美貌,和那似乎天生就缺乏血色的蒼白皮膚,在摘下兜帽的時刻給人一種強烈的沖擊感。
像是傳說中的吸血鬼,美麗,蒼白,病态。
但讓她有些驚訝的是,少女似乎隻是随口一提,而沒有自作聰明地替她拉開窗簾,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下,三兩下就把那半塊蛋糕吃掉了。
在那件事後,女人仍站在門框邊,卻是極難得地短暫提起了和人交談的欲望。
“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自稱濑尾結月的女孩打開手裡那個已經拆開過的包裝盒,露出裡面其他種類的甜點,熱情招呼她過去一起吃。
尾崎紅葉卻沒接受這份熱情,隻是坐到了少女旁邊的椅子上。
“這個嗎?是白異病,所以我不能暴露在陽光下,以前在擂缽街的時候出門都要穿這個,”她指了指自己身上帶兜帽的厚重黑色鬥篷,“我在房間也一直拉着窗簾的。”
聽到少女以一種很随意的語氣說自己得了病,尾崎紅葉已經麻木的心卻仿佛被人揪了一下。
她聽說過這種很罕見的病,全日本都找不出幾個病例,而且沒有特效藥,患病的人隻能在漫長的疼痛折磨下逐步走向死亡。
和濑尾的事比起來,她好像也沒有那麼不幸了。
“......之前在擂缽街,那為什麼現在會在港口Mafia?”
這個話題過于沉重,尾崎紅葉選擇了轉移話題,問起了她被送到這裡的原因。
濑尾結月又從盒子裡取了一塊造型精美的栗子蛋糕:“因為我的異能力能治好老頭的失眠,但是我又不想呆在這裡,所以被關起來了啊,現在每天都要去給老頭唱搖籃曲。”
說着到最後,濑尾結月歎了口氣。
“而且除了給老頭唱搖籃曲,就隻能待在這裡,紅葉姐沒有來的時候整棟樓就隻有我一個人,和門口的大個子說話也很無聊,二号那家夥也不在,都沒有人陪我玩......”
尾崎紅葉想了想,輕聲問:“二号?是你養的寵物嗎?”
濑尾結月噗地笑出聲:“不是啦,是我的一個人類朋友。”
“诶?但是這個名字?”
“二号”這種不都是小動物小植物或者小玩具的名字嗎?
“是我取的綽号,他是個很容易害羞,又有點笨拙的家夥,總之很可愛啦。”
可是這聽起來就像是在形容寵物啊......
尾崎紅葉把這具吐槽悶在心裡,沒說出來。
“紅葉姐能和我拍張照嗎?我想給二号看!”
少女拿出手機,興緻沖沖地問道。
“為什麼?”
“嗯,因為想跟他炫耀認識了紅葉姐這樣的大美女啊,二号一定超級羨慕的吧。”
之前壓抑的心情很奇異地在和這個女孩子相處的時候得到了放松,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會有複雜的人心算計,也不會有恐懼和敬畏,隻是簡簡單單的,不含有任何目的的聊天。
聽到她用這樣真誠的語氣說出簡單的贊美,尾崎紅葉忍不住微微揚起嘴角。
卻見濑尾結月用一種發現了新大陸的眼神盯着她,還帶着點點震驚和不可思議。
“妾身的臉有什麼不妥嗎?”
女人微微偏頭,看向她。
濑尾結月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同時豎起大拇指:“沒有,隻是覺得紅葉姐你之前就已經是超級大美女了,但是我現在發現你笑的時候更厲害了!”
尾崎紅葉怔愣着摸上了自己不自覺彎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