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思索着,天色漸漸暗了下拉,黝黑的夜幕下,瑩黃的月亮挂在了樹梢旁。
秦妗不再睡覺,屏退了手下,再次來到了密室。
她倒要親眼看看,今晚是否還會輪回到相同的九月初三。
天窗外傳來了貓頭鷹的叫聲。
衛岐辛渾身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睡得不甚安穩,隻覺得椅子太硌人,不論腦袋怎麼靠都不舒服,雙腿也是疼到毫無知覺。
他歎了口氣,緩緩睜開了眼,滿室黑暗,一片靜寂。
四處都太黑了,隻能看見頭頂的小窗還有一縷月光傾下,灑在他右側。
衛岐辛凝視着地面上的光斑,大腦空空。
片刻後,他覺得有些不對勁,慢慢地轉了轉眼,發現本來空蕩蕩的房間裡多出了一人。
他的面前坐着一道身影,那人一雙眸子正像狼般閃着幽幽的亮光,緊緊盯住了他。
那一刻,臉色蒼白的小王爺發出來一聲凄慘的尖叫,心跳瞬間飙升至五十邁,差點叩響了天堂的大門。
一隻幹燥柔軟的手及時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回了人間。
秦妗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作響,簡直要被這個大嗓門叫破了耳膜。
她以手捂着衛岐辛的嘴,感到對方身子有些顫抖,心中不屑,低聲呵斥道:“膽小鬼,不許叫了!”
直到衛岐辛認出了眼前的人,平靜下來,她才重新坐回自己的軟椅,翹起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吓破了膽的小王爺緩了緩,警惕地問道:“半夜三更,你坐在這裡幹甚麼?難不成真是圖色?!”
秦妗聽着聽着,簡直要把白眼都翻上了天。
而對方還在繼續喋喋不休:“想都别想,就你這樣難看的人,本王甯願即刻赴死,也不要屈從于你!”
好一個白癡,還敢說她醜。
摸了摸臉上的僞裝,秦妗幽幽地綻放了個白牙森森的笑容:“好啊,那你幹脆就去死吧。”
嗯?
色厲内荏的衛岐辛縮了縮身子,馬上閉了嘴。
秦妗擡頭看了看天空,月亮正慢慢升到頭頂正上方,似乎就要到子時了。
“快了。”
她輕聲說道,收回眼,緊緊盯着衛岐辛,纖手緩緩撫摸着兩塊清涼潤澤的玉佩。
“什…什麼快了?”
衛岐辛心中起了些奇異的預感,眨巴着桃花眼,小聲問道。
還未等秦妗回複,密室中忽然響起了嘶嘶的風聲,呼嘯不已。
下一刻,兩人皆是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昏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秦妗頭腦漸漸開始清明。
她猛地睜開眼,發覺自己側躺在山寨主房的小床上,周圍甯靜得很。
再慢慢坐起,定睛一看,自己放在床頭的衣裳上靜靜躺着一枚玉佩,正閃爍着微亮。
窗外天色亮着,分明還是那個時間點,片刻之後,吳朔又即将來敲門詢問。
她握了握拳,拿起玉佩,心中感到一陣氣悶,抿着嘴,将它一把摔了出去。
玉佩砸在地上,“叮咛”一響,在房中滾來滾去,竟是完好無損。
服了,究竟要如何才能擺脫這個魔咒?
秦妗臉色變幻,終究還是赤足下床撿回了玉佩,一言不發地穿好衣裳,集結了寨中人馬。
雞鳴不止,日出東方,一片沒有溫度的陽光鋪在山河之間。
緒英山的山谷前,齊齊排列着衆多山匪,為首的小個子頭戴鬥笠,騎着駿馬,正在等候着慎王的車隊。
衛岐辛躺在軟榻上,靜靜閉着眼,一聲不吭。
“王爺,前方有山匪,數量衆多,恐怕我們寡不敵衆!”
近衛忽然敲了敲車壁,緊迫地報道。
“急什麼急,本王比你還清楚。”
衛岐辛嗤聲回複,搖手示意慌張的侍女閉上嘴,坐起身來,掀開了簾子。
十步開外,果然還是那群山匪。
衛岐辛旁的一律不看,隻緊盯着秦妗,高聲問道:“請問首領,昨夜睡得可好?或者說,可有奇異之事發生?”
他不确定對方是否會輪回,抑或隻有當日的記憶。
秦妗微微一笑,輕喝一聲,就打算縱馬去衛岐辛的跟前。
頓時,兩方人馬都一陣緊張。
馬兒鐵蹄哒哒,就快要行至衛岐辛的跟前。
立在衛岐辛一旁的近衛腮幫緊繃,目光警惕。忽然之間,舉起劍就向秦妗刺去。
“主子!”
吳朔面部一抽,下意識地喊道。
秦妗看見了那把寒光閃閃的劍,正向自己飛速刺來。
而車内的衛岐辛吃驚地抽了一口氣,趕緊關上了車簾。
完了完了,這可不是他吩咐的……
眼不見為淨,幹脆躲起來當個鴕鳥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