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人間南下一座城池中，流魔刹帶一衆小妖獵殺凡人，放過老弱婦孺存活下來，其餘凡人慘叫哭嚎聲悠悠回蕩在街上，片刻間滿街盡是斷胳膊斷腿死相扭曲的凡人屍首。

一男子從小妖手中掙紮逃出來，踉跄逃跑兩步猛地摔倒，小妖獸爪揮向男子腦門，必死無疑之時一道赤紅妖氣襲來撞飛小妖當場命絕。

流魔刹感覺到那股妖氣，大驚失色剛轉身望去便被另一道赤紅妖氣勒住脖頸，默霎時現身站在流魔刹眼前，流魔刹不禁往默身後看去，那一衆小妖現出妖怪真身倒地不起一命嗚呼。

“不用看了。”默目光惡狠瞧着流魔刹，甚是不屑。“一群酒囊飯袋。”

默回頭瞧了瞧滿地屍首，鄙夷瞧着流魔刹：“你當真是瘋了，殺了這般多人。”

流魔刹第一次從自家王眼中看到被厭惡，心中是喘不過氣的失落，怒氣看着默：“自上古時人間凡人便追殺我們，到了此時人間他們還在虐殺生靈，我們流離失所，我們不是凡人便要任人宰割嗎？這樣亂殺無辜的凡人早就無可救藥。”

“是你逼着我，我真的很想隻聽王的話，為王做一位盡職盡責好護法，但是我做不到眼睜睜看着生靈在人間被人殺死客死他鄉，傷害生靈的人必須死！”

默甚是不敢相信的瞧着流魔刹，質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你忘記你的修為了，你已成仙，殺人如麻你還是不是神仙。”

“我早就不是神仙了！我早就跟死去的生靈變成惡鬼。”流魔刹瘋狂沖默怒吼。“王不管生靈，我也護不住生靈，成仙有什麼用，隻能看着生靈被凡人殺被凡人吃，我卻不能為它們做什麼。”

默瞧出流魔刹的害怕，直言道：“你忘了，我曾說過怕的話躲我身後。”

霎時流魔刹想起初來西海，因他心善便被惡妖欺負，是自家王一直将他護在身後，當時流魔刹隻覺得王獨當一面是不可多得的好王。可如今再聽見這句話，小流到覺得是默變了，不再像曾經那般勇敢果斷保護生靈。

“你我曾一起禀天地，發誓不害人不殺生同生共死永不背叛。”

聽着默的話，流魔刹記起曾經他獨自拉着默一起發誓。

“發誓又如何，天地不曾管生靈死活。”流魔刹喪氣冷言道。

而默回憶着說起：“我一直遵守我們發下的誓，克制心中頑虐，可你背叛了誓言。”

默不禁面露失望瞧着流魔刹：“你不該殺人。”

“我沒有錯，我是想讓大家活下去，我們活下去！”流魔刹固執不服，默更是厲聲斥責流魔刹。

“凡人殺生自有報應，你認為殺了他們是正道刑罰，其實你錯了，那人早早死後入輪回，你幫他們免了該受的因果懲罰，到頭來你變成了跟他們一樣的手染血命，卻要受他們未曾受過的因果疼痛，待你死在人間，便要下陰受冥界刑罰。”

流魔刹才恍然大悟過來，一時悔恨一意孤行走這條獨木橋，喃喃自語不敢相信道：“我隻是想活下去，想讓所有生靈都活下去。”

“心在高處是很容易忘本，權威越高越會忘乎所以睥睨衆生。”默語氣柔和，手遮住小流雙目，掌心稀少電流溫和溶解了流魔刹面容。

透過默掌心暖熱，流魔刹臉上松泛許多感受到空氣新鮮，默收回手，流魔刹面容不再是曾經面老的護法，成了少年郎。

默頓時想起從前流魔刹剛來西海時被惡妖欺負，打掉了流魔刹臉上面具，被惡妖嘲笑長相稚嫩，原來流魔刹怕被人說自己年紀小小就成了仙還敢來當默近身護法，故此變成一張年長些的臉。

當時默便殺了那群譏諷流魔刹的惡妖，将流魔刹護下，告訴流魔刹怕的話躲她身後。

亦是這次的事默才看出，流魔刹是一個很愛哭但還想靠着自己努力活下去的幽狐，默才願意與流魔刹交友。

此時此刻年長面具下的少年郎流魔刹早紅了雙眼，不過比上次被惡妖欺負時強了許多，忍住了哭。

“仙人皮穿久了，忘了自己是誰。”默神情肅穆對流魔刹怨氣，話罷默右手猛然扼住流魔刹喉嚨，流魔刹驚恐看着默。

“王！”流魔刹聲音嘶啞還未說完，從頭到腳便被默手中赤紅電流禁锢，流魔刹隻感覺自身由内而外刮骨般刺痛蔓延開來，痛得無法忍受大喊出聲，刹那間流魔刹變回真身一隻土色幽狐。

默瞧着手中小幽狐奄奄一息萬分不舍，同是幽狐一脈，默最不想看到同類相殘下場，如今默是躲也躲不過了，隻能如此。

餘杭楊柳家，白澤正坐在庭院楊柳巨樹跟前，數着手指算出還有半柱香後白恩修成人形，到時有默默丘丘恩恩再加上白澤他自己，楊柳一家便可團圓。

突然默現身在庭院内，一把扔給白澤。

“這是。”白澤話剛出口，一眼認出被默丢過來的東西是流魔刹真身。“刹刹！默默你怎麼把刹刹打傷成這般！”

默扭過頭去不看流魔刹受傷樣子，瞧着一旁才說道：“流魔刹自作孽不可活，你給他一口氣，讓他維持人形就好。再給柳言寫封書信，帶流魔刹下地府受罰。”

白澤伸手搭在流魔刹狐爪上，神色一沉對默怒斥：“默默你把刹刹道行全廢了，還怎麼變回人形！刹刹傷得這般重再受罰還活不活了！”

不聽白澤叨叨，默身形缥缈一閃來到剛走過來闾丘面前。

“我來。”默接過闾丘手中藥碗往思康屋中走去。

闾丘看着默走遠後，嗅到一股熟悉氣味察覺到白澤懷中毛茸茸東西，驚喜湊到白澤跟前：“又一隻小幽狐！”

内屋裡思康躺床榻上緩緩醒來，見默坐在床邊便要起身，默扶起思康坐好靠在床上。

“默兒。”思康面色蒼白虛弱看着默。“我躺了多久？”

“沒多久。”默端來藥碗遞給思康。“你傷的很重，剛熬好的藥趁熱喝。”

默拿着藥碗慢慢喂給思康，待喝下一些後默收回藥碗放在一旁，思康着急看向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