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山林中,僅一寸之隔桃木劍便能抵在王傅成渝脖頸脈搏上,思康停手,半蹲在王傅成渝身旁。
“這是什麼招式?”王傅成渝看着眼前思康,不解明明思康所有劍術都來自自己,從何而來别的招式。
“沒有招式,找出你弱點,一招擊破,蘭娘教的。”思康收起桃木劍站起身,望了望四周散開的白霧,日出陽光映照到他們二人身上,象征這場鬧劇打鬥分出勝負。
思康冷淡提醒王傅成渝:“你恨意深重亂了腳步,失去分寸便會暴露自己被人所害。成渝,離李家人遠一些,他們一直在利用你。”
話止,思康準備離開,卻聽身後王傅成渝溫和喊聲。
“思康。”
刹那間思康轉過身時桃木劍一劍刺過來,胸口處猛烈劇痛,猶如被一把鋒利銳劍刺中,思康疼痛扭曲的臉上冷汗直流,緩緩低下頭看去,那把桃木劍上木頭一塊塊破碎掉落,露出桃木劍裡面銀色冷光利劍。
思康不可思議擡起頭,震驚看着雙手握住此劍的王傅成渝。
“阿耶死後,我便将桃木劍劍芯換成真正的劍,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有害我的機會。”王傅成渝神色漠然,絲毫不關心思康死活。“我自然明白李書令利用我,我何嘗不是利用李書令抓住張一,讓我有機會殺死張一為阿耶報仇。”
王傅成渝低聲對思康說道:“思康,李書令找人私下給方伯父驗屍,我聽見了,方伯父身上被城門士兵反殺的刀劍傷不足以緻命,唯一害死方伯父的是方伯父體内毒藥,此毒出自方衡之手。”
聽到方衡名字,思康仿佛感受不到胸口劇痛,内心一股悲憤直沖心頭,神情複雜看着王傅成渝。
此時默追過來後便瞧見思康被王傅成渝拿劍刺中胸口,仿佛被人踩到尾巴小心翼翼呵護身上最柔軟處卻被人傷害,一瞬炸毛怒上心頭。
“思康!”默怒喊一聲,一揮衣袖霎時飛出将軍劍砍斷王傅成渝右臂,劍風震碎藏在桃木劍中利劍,随之王傅成渝被擊飛出去。
思康身形趔趄不穩往後倒去,刹那間默出現在思康身後扶住思康緩緩躺在自己懷中。
不遠處王傅成渝半蹲在地死死捂住斷臂處,死閉住嘴硬生生忍住疼痛,可鮮血依舊流失指尖,惡狠狠盯着默。
故意喊出思康引默現身,王傅成渝要親手殺死默,但連默袖邊都沒擦到便被默一劍砍斷右臂,壓制在地無力反抗。
默緊緊按住思康胸口傷處,血卻止不住往外流打濕衣衫,眼瞧着思康臉色蒼白性命逐漸消散,默憤恨瞪向王傅成渝。
“我殺了你!”
将軍劍霎時殺向王傅成渝,思康一下子握住默按住他胸口傷處的手,默瞬時垂眸緊張瞧着思康,将軍劍劍鋒猛然停頓在王傅成渝腦袋跟前。
“莫,莫傷人。”思康忍着胸口上劇痛,奄奄一息之時還不忘王傅成渝安危,默必然不肯放過傷害思康的人,目光兇惡擡眼瞧向王傅成渝,将軍劍感應到默怒氣劍身剛剛逼近王傅成渝,思康氣弱聲音再次攔住默。
“默兒,讓成渝走。”
默瞧着思康氣息越發消散,眼下必須盡快醫治思康胸口傷,默憋住怒氣陰沉的臉瞪着王傅成渝被将軍劍砍斷了右手模樣,也算是給思康賠罪。
“滾。”
忽地原地刮來一陣妖風吹飛王傅成渝同思康腳邊滿地利劍碎片。
默連忙低下頭甚是慌亂瞧着思康胸口傷:“思康我帶你去找白澤,白澤醫術高明,你一定無事。”
話罷默扶着思康瞬時消失,刹那間出現在楊柳家庭廊中。
“白澤!白澤!”默焦急大喊,扶着思康便往裡屋走去,思康無力靠在默身上,胸口傷處鮮血順着衣擺蹭在走廊地上。
闾丘端着藥爐好奇走到庭廊,還沒來得及問默,白澤便走過來一眼見到默懷裡的思康渾身是血。
“白澤。”默話音未落,白澤快步走上前為思康搭脈後臉色一沉看着默。
“如何?你快救救思康!”默慌裡慌張拽住白澤衣衫,生怕思康死在自己眼前。
白澤神情肅穆從默手中接過性命垂危的思康,便往内屋走去,默急忙跟上前被白澤冷言攔住。
“丘丘,看着默默。”
闾丘站在内屋門前阻止默進屋,認真道:“小幽狐,主人要為凡人療傷,不可打擾。”
“好。”闾丘話音未落,默便慌忙答應。
話罷,默低頭瞧着雙手沾滿思康胸口傷處鮮血,想到萬年前在昆侖修行時親眼見到子耀受天雷一擊魂飛魄散死在自己面前,默發誓絕不再讓身邊人死去,如今卻讓思康命懸一線,默慌了神心神恍惚退後到庭廊欄杆處,猛然渾身無力腿腳發軟蹲坐在地。
“小幽狐?”闾丘不解湊到默跟前,盯着默臉龐看。“你怎麼又哭了?”
默回過神才察覺臉頰濕潤,若她一直呆在思康身旁不去找白澤,此刻思康絕不會身負重傷,頓時默神情黯然。
闾丘見默不語,索性坐到默旁邊陪着默。
庭廊拐角處正有三隻妖湊熱鬧探出腦袋望着默這邊,小聲低語。
鼠妖滿臉擔憂:“妖王手上都是血是不是受傷了?”
三水冷言呵斥鼠妖:“你隻小鼠懂什麼,妖王手上血是屋裡那個凡人身上的。”
“可為何妖王看起來很傷心?”鼠妖看不懂,花妖輕輕打了一下鼠妖腦瓜。
“你傻呀,妖王是因那位凡人受傷才傷心。”
鼠妖更不懂了,有些不滿:“凡人都是壞人,追殺我們,吃掉我們好不容易修行出來的内丹,妖王為何還要為凡人傷心,是不是被凡人騙了?”
三水也随手敲了一下鼠妖腦瓜:“蠢鼠,妖王聰明絕頂,怎麼可能随便關心凡人,必定是凡人身份有問題。”
鼠妖捂着腦瓜不悅極了:“凡人就是凡人能有什麼問題。”
三水同花妖互看一眼,心領神會不再多言拉着鼠妖走了。
半個時辰後内屋門剛剛從裡打開,默匆忙起身不安往内屋裡張望,剛瞧見思康正躺在床榻上,白澤便走出内屋将門關上。
“如何?”默緊張追問白澤,心慌不已。
白澤沉着臉看了看默後,回頭對闾丘囑咐道:“丘丘,備些凝血補氣藥材。”
闾丘愣了愣,想來那凡人傷的很重,連主人也無法完全醫好,便嗯了一聲轉身去備藥。
默急不可待瞧着白澤:“到底怎麼樣!”
“人沒死。”白澤話音未落,默便欣喜起來要沖進内屋看思康,又被白澤攔下。
“他胸口傷傷得太重,我隻是把他命保住了,傷未痊愈。”
“什麼意思,你白澤号稱天地間神醫,怎麼會有你醫治不好的傷。”默越發激動暴躁,白澤溫和作解。
“默默你冷靜點,那劍剛好刺中方思康心上一半,劍傷在方思康一半心上劃開一道深長刀口,傷處破裂出血壞死已然治不好,隻能用一縷仙氣護住方思康另一半完好的心,吊着方思康一口生氣,往後必須常伴凝血補氣湯藥才能續命。日後方思康不可大喜大悲動怒動氣,必須一生靜養,不然方思康剩下一半的心便會充血氣血逆流而亡。”
默聽着不妙極了:“不可,思康就成了廢人,沒有别的辦法了?”
白澤直言道:“讓方思康體内長神元神蘇醒變回長神,以長神神力這點小傷微不足道。”
“不可,還有沒有旁的。”
白澤早猜到默果斷拒絕,不慌不忙忽地想起另一個方法:“或者。”
突然戛然而止,白澤不語看着默,刹那默便明了白澤何意。
“把我的靈丹給思康,重塑思康身軀思康便能長生,心上的傷自然痊愈。”
“不可!”此刻輪到白澤情緒激動起來,忙制止默這種想法。“你将靈丹給方思康,辛苦修行萬年的道行散盡,你會變成凡狐,到時西海動亂怎麼辦,刹刹肆意在人間殺凡人怎麼辦,一衆妖怪在六界之中怎麼立足,還有恩恩馬上蘇醒化人形,到時見到你變成凡狐,恩恩該多傷心。”
默沉思良久後瞧着白澤:“隻要思康安然無恙,其餘的事我自有分寸解決。”
白澤看着默神情執着,已然是攔不住默了,不放心道:“你若去找在人間的魔氣,魔氣道行雖比不過你,但在魔性之下不比你弱。”
默揚言道:“我殺不死它們,我便吃掉那魔氣跟張敖,自毀元神同歸于盡。”
“默默。”白澤不忍心眼見默自尋死路,默卻無比坦然。
“當是我為西海為無明呵護六界平衡,唯一能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