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酉時二刻,清風徐來,六部大門前,默剛練完了兵,瞧見不遠處深巷有鬼祟人影,細瞧一番,三水站在了深巷内望着默。
默自知是三水尋到了線索,回頭瞧了一眼已進六部的士兵,默前去與三水彙合。
依是老地方商販小攤。
默手抓兔肉,三水嗦面。
“是何人招兵買馬?”
“入夜方能見到。”
三水拐彎抹角,實屬勾起默好奇。
約莫一炷香,三水一手指向後方,默順勢望去,一條破布上寫了大大一墨色茶字,茶樓屋口走出熟悉身影。
竟是那說書先生。
默瞬時驚訝,此人乃是默初次來長安初次聽說書先生講書,便喜悅上聽書,聽說書先生講的故事,意想不到說書先生會是預謀起義之人。
“你有何證據?”默問道。
三水侃侃說來:“按那日所說,招兵買馬所需巨額銀兩,我暗訪了不少家長安城當鋪,打聽到一人售價高昂,更是用黑布捂着出售之物,料想賣的東西定是貴重,此人便是他。”
“同是入夜時分,街上人稀少,唯獨他手挎黑包去了黑市,再出來可沒有了包,我問過黑市攤販,那黑包裡之物是金銀玉器,像宮裡東西。”
話罷,三水便不講了。
默已聽明了,城外起義人未緝拿,城中卻有内通外敵細作,然對說書先生,默想不明了。
“一位說書先生如何能有宮廷寶物?”
“宮中自然有人接應說書先生。”三水直接道。
默即刻恍悟,若宮中真有此位接應人,必定是起義人頭目。
可不知這位頭目是何人,眼下揪出說書先生易打草驚蛇,為時尚早。
“你将賣出去的寶物同收契收回。”默單單張口命令,三水犯了難題。
“我可沒銀兩能買得起宮裡寶貝。”
默對三水冷眼一番,與手中一變,一把子黃玉驚現默掌心。
“能買多少,便拿多少。”
凡人見錢眼開,何況了三水這隻摳門貓妖。
“夠了,能全買了!”三水全全拿走黃玉揣内襟。
默熟慮片刻,與三水吩咐道:“三日後,城門開倉放糧,待放糧過一日後,我會在城門樓上懸挂三具綠林屍首,你在城中放出話去,六扇門斬殺了起義同黨,知曉起義人藏身之處,今夜便去圍剿。”
“你便緊盯說書先生動靜,有無進了宮。”
“隻有這一法兒了。”三水起初甚感不靠譜,便隻能如此。
二日。
辰時二刻,陰雨綿綿,方宅門前,侍女撐傘拎木盒久等,等來的僅是咄咄逼人下人。
“快走快走,我家郎君不在,别站在這裡晦氣。”
“方郎君何時回來?”侍女緊緊追問。
“郎君何時回來,與你們有何關系,郎君的病就是你們孟家娘子害的!如今來送藥裝什麼惺惺作态。”下人早是煩惱,随即冷嘲熱諷。“孟家就是勢利眼!瞧不起我們郎君,郎君有的是好姻緣,長安首席女捕頭,六扇門庾捕頭親自來找郎君,你們孟娘子對我們郎君而言,不過是煙花柳巷。”
“你!”
下人猛力閉門,将那被氣糊塗了的侍女拒之門外。
平平憋了一肚子悶氣無處撒,侍女憋屈的跺急了腳,撐傘快步離開。
與宮殿僅離着一條街,正中央坐落了一座堂皇高門大屋,乃是宰相府。
從府門而進,彎曲遊廊四通八達,所走之路,路過之處廳堂無數住屋無窮富麗堂皇美不勝收,為宮殿布局。
府中深處一間内屋,瓷器玉器名家書畫琳琅滿目,孟雲熹便坐其中,在書案前握筆書寫,仔細書法。
侍女已回到屋裡,見紙上黑墨赫然有着思康兩字,孟雲熹神色依舊留戀出神,侍女輕聲提醒。
“娘子。”
孟雲熹回過神,見到紙上名字,不過是将筆放置一旁了,擡頭正色問道侍女:“藥送過去了?”
侍女把木盒放上書案,如實回應:“方郎君不在家中。”
孟雲熹失落,亦是在意料中。
“從思康哥哥生病,我送了十幾次,他一次不收一次不見,思康哥哥是生我氣了。”
孟雲熹打開木盒,所見湯藥難免心傷,拿出紅木盒愛惜輕撫。
“思康哥哥愛吃甜,我特意為他備了一盒蜜餞,他一眼不看,一句不聽我講,是不願見我。”
侍女不忍孟雲熹沉浸過去愛戀,憤憤嚴詞。
“娘子何必挂念方家人,我看那方郎君早把娘子忘了。”
“住口!别用你的話侮辱思康哥哥。他不是這樣的人。”
侍女不滿被孟雲熹厲色呵斥,自語反駁。
“早就有新歡了,娘子還不知。”
“你小聲說什麼?”孟雲熹略不悅問道。
侍女怨憤将方宅下人惡言告知。
“那方郎君早已跟庾蘭山私會,長安人人得知,必定是娘子婚嫁前相好了庾蘭山。”
“你說什麼?”孟雲熹大驚,猛然起身,衣衫險些将木盒剮蹭翻,一旁侍女及時扶住了。
“娘子。”侍女擔憂看着孟雲熹一下子變慘白了臉。
“思康哥哥有新歡了......”孟雲熹喃喃自語不願相信,思康這般快便轉身心悅上旁人,急忙着要出門。
“不行,我要去找思康哥哥,是他誤會我了。”
侍女一步沖前擋住屋門,急色道:“娘子不要國師府了嗎?”
此話如繩,猛力吊緊了孟雲熹脖頸,剛一下沖去方宅的沖勁兒消失殆盡。
“我還有話未同思康哥哥講。”孟雲熹執着要說幾句話,侍女勸其。
“娘子已婚娶,此時去見外男,丢的是國師府宰相府臉面,娘子莫要一味沖動損了品德。”
孟雲熹深知,不願甘心。
“方郎君不在,娘子問不出什麼。”
孟雲熹斂了躁怒,冷臉道:“庾蘭山......她是何人?”
“六扇門捕頭。”侍女有意提醒。“小相公明日會去六扇門審查士兵,娘子不妨跟着,當是在一旁關心小相公,亦能見到庾蘭山。”
孟雲熹本膈應這位财大氣粗小相公,如今要委曲求全才能一見敵手,孟雲熹甚感不喜,便要委屈自己了。
“你去備些他愛的吃食,我送去。”
侍女笑道:“我這就去。”
孟雲熹轉身看着書案白紙上兩字,寒心道:“思康哥哥,十幾年情意了,你想忘便忘了。”
府上遊廊,如有身着華服鑲金戴玉,面相橫氣,人高馬大,正是了小相公張一。
跨步走去正屋,推門便見屋中獨有孟雲熹安靜坐着了。
“娘子即日怎來了?”面對孟雲熹來自己屋中,張一甚感意外驚喜。
孟雲熹起身,柔和說道:“一早公辦,出門辛苦了,我為你備了些吃食。”
張一欣喜上前,盡是他愛吃的,如此孟雲熹主動,張一受寵若驚。
“娘子為我備這麼多,是想通了。”
孟雲熹淺笑,将張一扶着坐下,故作情意說道:“郎君何話,你我已結夫妻,我理應照顧你。”
話後,孟雲熹為張一輕按起了肩膀。
“好讓郎君少些勞累。”
淑女變嬌娘,好一位溫柔賢妻,張一喜不勝收。
“娘子這是怎麼了?之前那樣冷漠,如今到讓我有點不适應。”
孟雲熹笑道:“我是見郎君整日外出審兵,怕累着你,若郎君不嫌我礙事,我想陪着你,替郎君分擔一些。”
陪一字足以灌醉了張一,便是嘴笑得合不攏,狂道:“這有何難!我去哪裡,娘子盡管跟着,到是别讓風吹日曬傷了娘子。”
不過幾句甜言蜜語被哄騙了,孟雲熹心有得意,暗自欣喜,一時忘了回應張一。
本是輕按肩膀的手忽被張一按住,孟雲熹吓得縮回了手,張一愣了片刻打起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