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開天辟地,治理了混沌洪荒之後萬物現世。上古首年,天盡外谷為洪荒世外桃源,其有幽幽之狐,因天地靈炁而生,食天地之靈炁,化靈炁結靈丹,煉九尾,通人性,修凡形。幽狐靈丹為不祥,凡結靈丹并九尾之幽狐,可呼風喚雨,地動山搖,成仙成佛成妖成人僅一念之差。
那年外谷有一隻有姓有名的白狐,稱為白恩,已修成九尾,化了人形老翁,蛻了畜軀脫凡胎換仙體,因乃外谷創立者,最為年長,修為極高,資曆深,尊為外谷老祖宗,受一衆幽狐恭敬。
外谷幽狐千千萬萬,在上古這一年,默便為其中一隻。
默脊背皮毛呈棕紅,腹處與尾尖呈白,耳背呈黑,體形纖長,四隻較短,尾較長,頭骨前部平緩而下至鼻骨,鼻骨細長,雙耳直立而尖。
幽狐族内僅有一隻默這般模樣的雌赤狐。
默不隻長相與别狐有異,平日生活裡也與其餘狐不一樣。
外谷幽狐常成群結伴,虔心修煉,望早日如白恩一樣得道飛升成仙去。
默脖間常帶小小一塊高古紅玉雙印雲雷紋玉珏,肆意奔跑在天地花草間,生性好動,喜愛獨身,修煉頗惰,中意搗毀别狐靜修。
如往常一般,默調皮了一炷香便回老窩歇息,當年默還小年歲僅五百歲,眼卻挑的很,平常幽狐的老窩不過是一些石洞,而默找了外谷唯一棵紅樹占為己有。
紅樹枝繁葉茂異常高大,樹冠更是結了甚多紅花,微風飄動,紅花飛舞,樹下一片紅海,默貼近紅樹底處,自身赤毛與紅海融為一體,正肆無忌憚的熟睡。
有輕微腳步聲接近,默被吵醒,已知來者何狐,懶得擡頭繼續窩着。
白恩坐在默一旁樹根,望着遠處好似火一般的紅霞,天邊紅光映照上紅樹,外谷這一角格外耀眼,白恩賞景不語,默也不語,兩狐甚是安靜,靜了片刻,白恩主動開口。
“我原以為你每次躲在這裡,是因你不喜吵鬧,此處又安靜,沒想到卻是個美景,怪不得你舍不得離開,也不讓别狐靠近。”
默擡眼瞅見落日,小歇一下竟這般晚了,前爪前伸後身後蹲,慢慢伸了個舒服懶腰,随後坐下,擡起小爪舔毛。
默的慵懶樣白恩見了笑了。
“我聽聞你又去擾他們靜修,為何你總這麼做?”
默沒有修煉還不會說人話,隻能以狐的叫聲回應白恩。
嗷:你管我。
白恩也是狐,自然聽懂了默的話,有些無奈。
“你總這般胡鬧。”
默繼續舔毛不再理白恩。
白恩卻忽然神色暗淡自言自語起了。
“起初我建立外谷,是為了保幽狐一族存活,沒想到如今他們效仿我飛升成仙,成仙也好,若他日我不再了,你們也能自保,我這般想,可成仙并非簡單,成仙付出的代價太大,幽狐子嗣多,成仙的狐卻少,我很是擔心未能成仙我們幽狐一族已滅絕。”
默舔完左臂舔右臂,一副你說你的我舔我的姿态。
“昨夜我與谷外發現外來者屍首,想必已有外族找上了我們幽狐一族,隻是礙于谷外我設下的障眼法一時難以進來,不過也快了,左思右想,我認定這件事還是由你來做合适。”
有種不妙預感湧上默心頭,默嘴裡活停下望向白恩。
嗷:你想作何?
“請你帶他們離開外谷,去昆侖山尋我師父鲲鵬庇護。”
默一驚。昆侖山何其遠!需日行萬裡漂洋過海翻越百萬座山方可到昆侖,豈是一兩句話便容易的事。
嗷嗷嗷嗷嗷:想都莫要想!讓我帶着拖油瓶上昆侖,不如你殺了我!
白恩嚴肅道:“我必須交與你來做,我知你常出谷瘋玩,對谷外之路了如指掌,除你之外再無何狐可帶他們安全出谷,我不能讓幽狐一族滅絕,隻能請求你。”
默毫不關心。
嗷嗷嗷:就算如此,你怎不将入侵之事告知他們,他們自有決定,你還這般操心他們生死,再來這關我何事,你是幽狐族老祖宗,幽狐的事歸你管,不歸我,你将一衆幽狐生死交與我,帶他們上昆侖,不就是變相将族長之位傳與我,說的好聽是信任,難聽我就是個接盤狐,你的爛攤子休想讓我來收拾。
句句令白恩灰心,緩緩道出真心話。
“我确實有将族長之位傳與你的想法,如今被你識破,我也沒必要藏着了,若往後日子幽狐族得以存活,你便是幽狐族老祖宗,一衆幽狐皆聽你的号令。”
默直接拒絕。
嗷:不要。
白恩有些急道:“如何你才肯答應我?”
默本想又拒絕不管怎樣都不答應白恩,結果眼前飄過朵紅花,默愣了片刻後回應了句。
嗷嗷:你将紅樹送我,我答應你。
“好。”
白恩張開手,手心處紅樹的種子,種子呈黑棕色豎條形。
默見後,嗷一聲:我原以為紅樹赤色,種子也會是赤色,沒想到竟黑黑的,難看難看。
默伸手去拿,白恩卻收回手将種子藏起。
“你且将他們送上昆侖,這種子便為你所用。”
默鄙夷了句。
嗷嗷:心機狐。放心吧,我應你的事絕不食言。
“這般最好。”
天邊黑夜延伸而來,默挺直脊背坐立紅海之中,微風拂動默赤毛,默靈動雙目散發着紅光注視遠方。
嗷:你想做的事便去做,我懶得于你啰嗦。
默甩動了下小腦袋便動身奔向谷内中心,一身赤毛發融進黑夜甚是鮮豔,彷如視死如歸戰士傳遞光明驅除黑暗。
白恩望着默離開背影,像是看見萬餘年後默已成為幽狐族長英姿飒爽姿态,白恩甚是安心。
“是時候了。”
白恩話止,谷内天崩地裂,谷外障眼法已破外族大軍湧進,個個血紅之目手抄利器殺意滿滿。
默此時已用粗繩将各隻幽狐爪子綁為一體排成豎隊,繩子末一端綁在默前爪上,默不管三七二十一強硬帶動一衆幽狐逃進谷内暗道,遠離外族殺戮。
暗道之上由密密麻麻莖刺堆團成團掩蓋,幽狐體型小隐藏在莖刺堆内,外族難以發現,默卻在裡眺望見外族用火把燒毀地草砸爛石洞,極其殘暴不堪難以入目,暴行之内白恩已滿身是血染紅了一身白衣,白恩依舊浴血奮戰不肯降服。
血腥氣在谷中蔓延,有不少幽狐反抗想下去幫白恩殺敵,被默直接打暈,眼下默隻關心上昆侖山,不再看白恩一眼,也不想知道白恩如何慘死于外族之手。
默走在最前端,爪子一動便帶動身後一衆幽狐往前走,默是幽狐族内歲數最小之狐,有一身刁蠻,蠻橫搞定對默心有不服之狐。
昆侖山之行硬生生走了三百六十五日白日黑夜,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外敵,一衆幽狐死傷無數,所剩幽狐寥寥無幾。
此時行到寒山之處,一望無際遍地是雪,一幽狐渾身冰冷止不住哆嗦問了句。
“老祖宗,我們還有多長路到昆侖?”
如白恩所說,默當了領頭狐,其餘幽狐便不由自主稱默為老祖宗,默聽着稱号有些順耳,便随了他們意。
默停下腳步望着離東方逐漸升起的紅日越來越近。
嗷:快了,翻過這座山便到了。
臨行之際,白恩囑咐了默隻有跟着紅日升起之處方可到達昆侖,所幸這多日以來默一直跟着紅日,一路遭遇追殺,默不辭辛苦東躲西藏,早就乏的很,如今可算是快到了,默甚是高興。
嗷嗷:快點快點,勝利正向我揮手,你們怎這般墨迹!
不管其餘狐願不願意,默蠻橫拉着他們往前奔去。
昆侖山乃萬祖之山,仙氣沖頂,千奇百怪之物多是源昆侖而生而活,而成仙,景色也是十分朝陽,外谷與昆侖山一比為不同之美,外谷是雅美自在,多是花草,芬香十足,而昆侖山美為清新脫俗,多是綠植,風氣新鮮。
默一踏進昆侖山内便再也走不動,直接趴倒在地沉睡不醒,此前都是繃着弦不敢深睡,如今已沒了危險,默自然松了勁一睡到底了。
默這一睡吓壞了其餘幽狐,以為默出事了全都圍去默身邊呼喊。
“老祖宗!”
“老祖宗醒醒!”
“莫要吓我啊老祖宗!”
三隻幽狐的呼聲引來了外音。
“何人在此喧嘩。”
狂風而至,鵬鳥大鵬展翅矗立與三隻幽狐面前,鵬鳥見三隻幽狐已被吓傻,收回真身化為人形,一身墨衣男子。
“爾等外谷幽狐為何來昆侖山?”
化為人形,然直面而來威嚴依舊令三隻幽狐瑟瑟發抖,其中一隻銀黑幽狐勉強站出來回話。
“我們遭外族入侵家園被毀,前老祖宗命我們上昆侖山尋求鲲鵬師祖庇護,大仙可曾見過鲲鵬師祖?”
不回話不要緊,此話震驚了墨衣男子。
“你話當真?何時之事?白恩現今如何?為何本座從未得知外谷流失一事?”
銀黑狐甚是聽話一一應道:“當真無誤,已是一年前的事,前老祖宗現今如何我也不清楚,但願無恙,至于大仙為何不知我們家園被毀一事,我也不清楚。”
墨衣男子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又問道:“你且剛才說前老祖宗,怎?如今換位了?”
“大仙慧眼,族長之位确實換了,此狐便是幽狐族現任族長。”
銀黑幽狐指着躺在地上睡着的默,此刻正流着口水吧唧小嘴,像是夢見了什麼好吃東西,默此姿态着實令墨衣男子瞧不上眼。
“難成大器。”
墨衣男子拂袖欲要而去,銀黑幽狐趕忙問。
“大仙可知鲲鵬師祖身在何處?”
“本座便是鲲鵬,帶上幽狐族長,爾等跟本座來。”
鲲鵬話音越來越遠,三隻幽狐趕忙扛起默追上前。
默睡醒已是三日之後,伸了伸舒服懶腰,舔了舔毛發,發現身邊躺了隻銀黑幽狐,默後腿一踢将銀黑幽狐踹下。
銀黑幽狐诶呦一聲甚是委屈站起來。
“老祖宗為何踹我?”
默坐與床榻上居高臨下的望着銀黑幽狐。
嗷:何狐啊,敢占我地。
銀黑狐急忙道:“老祖宗不記得我了?我可是一路跟着老祖宗來昆侖山。”
默想了想似乎确實有一隻黑黑的幽狐,默爪子在床榻上踩了踩,感覺手感硬了許多,不如往前躺在紅樹底下那般舒服,低頭看了看,爪下踩着不知何物的東西,默一個激靈跳下床榻。
嗷:何物竟如此怪異!
銀黑幽狐見默不适應床榻解釋道:“老祖宗,此物□□榻,是用來歇息,好似我們在外谷的石洞一般。”
默不信銀黑幽狐的話。
嗷:你莫要騙我,此物如此之硬怎如我紅樹躺着舒服!
默又四處打量了一番,整個地方被方方正正的籠罩,不見天空不見白雲,聞不見花香感受不到暖風,簡直如地獄一般,默再也忍受不了此處逃離而去,結果一頭撞在門上,撞得小腦袋差點掉下。
銀黑幽狐擔心的跑過來,看了看默額骨前隻是微腫了并無大礙,松了口氣,說道:“老祖宗可是要出去?這是門,出去前要開門。”
默捂着額骨,瞪着面前的門,哪有在窩前弄個鬼東西擋着,如此鬼怪之地必須離開!
銀黑狐為默開門,默猛一竄飛奔而去結果又被門檻絆倒,這一絆默整個身子趴在地,在擡起頭時鼻頭冒血,銀黑狐見狀急忙跑來捂住默鼻頭止住血。
“老祖宗怎不看着門檻?這要是摔出毛病如何是好!”
默恨啊,恨怎來了這破地方!沒來得及抱怨,怨聲卡在嗓子眼處出不了聲,目前景象又震驚了默。
沒想到方方正正外還是方方正正,甚多方方正正直立與地面上,遮住了一覽無餘的天空,阻礙了默肆無忌憚的奔跑。
銀黑幽狐看出了默疑惑,再次解釋道:“老祖宗,這些皆為房屋,也與我們的石洞一般,不過這些更比石洞遮風擋雨,要好一些,昆侖山上的大仙全都住在這些房屋内。”
嗷:大仙?何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