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形狀小隻了些烏鵲,頭頸背至尾均發烏,腹面以胸為界,前烏後白,雙翅呈青色條斑,尾遠翅長,嘴呈楔形,腿腳端細長發烏。
烏鵲喳喳兩聲後,默就見着烏鵲身上外散了青光,青光散去,烏鵲變成了一衣着烏衣,雙肩立體長形青色翅紋墊肩,腹系烏腰帶,小臂綁烏護腕,長發披肩,镂空發冠固住高束發,雙眉微肅穆劍眉,雙目是圓潤大氣杏眼,高鼻,平唇。
默瞧着這鵲神人形是人間郎君将近而立模樣。
鵲神一見無明,莞爾笑道:“長神,許久未見,别來無恙啊,也是頭次,七月七我見了你。
話了,鵲神見還坐地上的默,鵲神愣了一下同默溫和一笑,默同鵲神回了一無害笑容。
“長神這是帶家眷來看我了?”鵲神笑着問無明。
無明還未應,默搶先回了鵲神。
“鵲神好眼力,一眼便看穿了。”
鵲神驚喜道:“當真?這位大妖何時嫁了長神?”
“我。”
“她是西海妖王,即日同我請罪,暫為我一日仆人。”
默未說完,無明拆穿了默掩飾。
鵲神失落一些。
“我當真長神有家眷了。”鵲神看着默,對默言。“剛看大妖時便覺得大妖妖氣沖天,料想大妖果真是西海妖王,怪不得大妖妖氣血紅的震懾。”
默一點驚訝。
“你能辨别我妖氣?”
鵲神毫不避諱,同默講解道:“我們烏鵲僅能識别萬物衆生身上的炁,就妖王來說,妖王身上是殺戮,炁是死寂,色是血紅,也是在烏鵲瞳中最為顯眼。或拿長神來講,長神身上是浩然正炁,炁是生機,色最白淨透亮,也是烏鵲最愛近身的一者。”
話音未落,鵲神驚恐神情看着無明。
“長神這正炁怎比我的還薄弱了?莫不是長神要應劫了!”
鵲神不講應劫一事,默還想不起來了此事。
默想起搶來得月老紅繩,悄無聲息,紅繩握在了手心裡,默随着鵲神瞧着無明,默想知曉無明對應劫想法如何。
無明安之若素道:“不是大事,即日我便下凡應劫了,早去早回,鵲神無需慌張。”
鵲神擔憂道:“應劫自然是大事,我怎能不慌張!你要去何家應劫?應的什麼劫?命盤如何?時運如何?應幾次劫才能回得來?”
鵲神句句逼問,無明淡然。
“一切由廉貞星君安排,鵲神放寬了心就好。”
“玉衡啊。”鵲神輕歎一聲,有些放心了。“玉衡來安排是好,他對應劫較是上手。”
默聽了無明回應鵲神的言語,收回了紅繩,轉念想到玉衡,就想到茅草屋玉衡反對她嫁無明,氣不打一處來。
“不就是小星宿,如何能安排妥當了無明君。”
“玉衡自有玉衡的辦法。”鵲神見默還坐地上,溫和說。“不過妖王怎坐地上?這天庭入夜後高寒,妖王坐地上會着了風寒。”
鵲神扶手欲扶起默,默揮手回絕了。
“無妨,我剛不小心扭了足腕,暫不能行走,歇歇再動。”
鵲神才發覺了默右足腕處紅腫了。
“妖王怎光着雙足?同我這般。”
“什麼?”默疑惑之時瞧見鵲神提起了衣擺,不禁問了句。“你都化人形了,還留着下面?”
鵲神長烏衣擺下,還是烏鵲樣細長的烏腿腳,鵲神毫不介意笑道:“烏鵲的腿腳走久了,習不慣用人的,不過怪不得妖王扭傷了,我有時還會扭傷。”
完話,鵲神看了看站五尺外的無明,輕歎一聲。
“妖王别多心,長神不喜旁人近身,也是與外萬餘年的老規矩了,從未改過,妖王這足傷一直擱着不易好,不妨我來治好妖王足傷。”
“你要如何?”默話後,便曉明了。
鵲神直接俯身,唇瓣微啟,舌尖舔在默傷足處,單舔了一遍,紅腫即刻消腫,默傷足已無剛才刺痛,可動。
“這下好全了,妖王可起來了吧?”
“好。”
默呆愣被鵲神扶起,默自覺看多了風月已習風月,偏鵲神這突如其來貼身,到實屬驚着了默。
“剛那是?”默回過神問鵲神。
鵲神莞爾笑道:“烏鵲看家本領。”
站一旁的無明解釋了句:“烏鵲金津玉液有愈合外傷奇效,同外敷藥相比,對你足傷更溫和,無害。”
默懂了,還是想問上無明一句,這般親密貼近就不無禮了嗎?後一想,無明這般說了,自是沒把這貼身當無禮。默看在眼中,真是以為被鵲神占了便宜,默同鵲神淡笑一句。
“多謝了。”
“妖王客氣,妖王同長神走的方向可是回南海?”
“正是,現下足傷好了,我跟無明君先走了。”
“等下!”
鵲神攔了欲走的默,同無明正色道:“足傷剛好,不宜久走,不然複發了足傷更難好了,長神,這你明了的吧。”
無明平淡道:“自然,我已不打算帶默回南海。”
“不回南海,回何處?”默下意識以為無明趕她回西海脫口而出驚訝。
“清靈殿裡有間空屋,可暫且住一晚。”無明回道。
一旁的鵲神喜顔道:“妖王莫擔心,我叫來小孩兒們送你去。”
鵲神動唇,靈動口哨引來一小群小烏鵲環繞了默足下。
“妖王上去坐好就行,餘下的,小孩兒們會做。”
默起步,輕踩上烏鵲群搭成的橢圓座席坐下,随後烏鵲群馱默飛起,默滿意道:“瞧這烏鵲群挺硬,坐上是舒軟,你這不錯,比我的小流強多了,他可不會馱行。”
“種族不一,本領不一,相比下,烏鵲僅就生存比幽狐高些。”
“你說得對。”默瞧着無明。“無明君上來一起?”
“無需,你坐着就好。”無明複變出白綖牽上默小指。
默由着小指上的白綖。
“好,鵲神,我同無明君先走了,多謝你族小孩兒們了。”
“妖王實在客氣了,慢走。”
鵲神揮手告别默跟無明,目睹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複一聲輕歎。
“可惜了,妖王若真是長神家眷,就又是一對佳偶了。”
另一邊的默要是聽見鵲神哀愁,終有明眼人看出她二人天作之合了,說破天必同鵲神歃血為盟為親友。
可默毫不知情,依舊癡笑瞧着無明背影。
無明走在前冷不丁道:“默,你可知,你身為女子身,裸露雙足,何其失禮。”
默以為無明忽然喚了她本名何意呢,原來還是那套禮數,随意道:“好了好了,我拿衣衫擋着些,外人瞧不見不就行了,再說無明你瞧不見,作何這般認真。”
“你又喚我什麼?”
“無明君。”默賴皮一笑。
無明複道:“即日你回西海務必穿鞋,不可再光腳,不穿,傷足。”
默見無明不因她剛才又失禮不氣了,反而有心關心她的腳,開心之餘閑散道:“無妨無妨,我有兩萬餘年修來的道行護體,傷不到。”
無明道破。
“既有道行護體,怎摔倒,扭傷了足腕?”
默微微尴尬。
“無意無意,衆生都有打盹的時候。”
此番強理着實令無明無言反駁。
無明不語,兩人又靜到極點,默單單坐在烏鵲群上無趣極了,把玩小指上的白綖同無明閑聊起了。
“無明君,那弱水為何總想沖出北天門?難不成真武對弱水做了何不可告人秘密?”
無明感受着白綖輕動,腳步不停,回默道:“休要诋毀真武明德,弱水沖北天門,是因她心有挂念,不願于北天門修行。”
“挂念?她挂念誰啊?她有心嗎?她懂挂念何感?”
無明道:“弱水自然有心,她以前為凡人,她夫君不幸在黃河中送了性命,她随去陪葬了自己,隻是她一記挂念生了偏執,才從黃河分流,為了弱水。”
默不滿問道:“你怎對她這般清楚?你難不成歡喜她?”
無明直接道:“從未,我從未對弱水歡喜,我知曉弱水,是因為弱水夫君的死,因我而起。”
“你不是從未殺過人?”
“我确實未親手手刃,我隻是書寫了她夫君的命盤。”
默好奇笑道:“那弱水知曉是你殺了她夫君嗎?”
無明道:“自然明了,我于人間初見她之時,告知了她一切。”
“你這般明目張膽,不怕弱水報複你?”
無明平心道:“何來怕一說,我身擔天地命盤重任,書寫劫數,靜候自己的劫數,若弱水殺了我,這便為我的劫數。”
默不以為然。
“那弱水來殺你,我替你殺了她,你沒有劫數了。”
無明淡然。
“默就跟弱水一樣,世俗太重,傷人傷己。”
默不屑道:“休要拿我跟那臭水相比,她為了一人殺萬人,眼都不眨一下,而我隻殺傷害無明君的人,我隻要無明君的安康,其餘我懶得瞧。”
“荒謬,若玉帝傷害我,你也殺?”
“就算同六界為敵,就算我元神俱滅道行散盡,此生此世我必護你無事。”
默的這般豪爽,無明先前已領教了,隻當默玩笑話并不記心上。
默見無明不語,以為自己情話感動了無明,在烏鵲群上歡喜搖晃。
一隻小烏鵲稚嫩人言忙道:“妖王快莫要動了!再動我們便撐不住散開了!”
默不動了,撫手打了那隻小烏鵲額頭一下,不滿道:“你這小孩兒哪裡來這麼多閑言,我動,是讓你更好曆練。”
那小烏鵲吃了默一記彈額頭同,委屈不言了。
片刻後,兩人到了清靈殿外,默見清靈殿外寂靜,一躍下了烏鵲群。
“回吧。”
“是。”小烏鵲群們飛走。
默擡頭瞧了眼門匾,清靈殿三字,默已是三次來了,不久,卻有了種熟悉感。
“走吧。”
“好。”
默跟無明身後進殿内,剛進,一小男童迎來。
“小仙見過長神,見過妖王,這麼晚了,前來所為何事?”
無明道:“那間空屋可還空着?”
“空着,一直都為長神備着呢。”
“有勞了,這邊無事,仙友請便。”
“是。”
默瞧着小男童走了,疑惑跟着無明繞過前殿去了後方一小院。
“無明君,你以前來天庭住着?對這清靈殿這樣熟悉。”
“法會時住過段時日。”無明進去小院裡一間空屋。
默卸下肩上箱籠,瞧見這屋内僅一張床榻一張茶案一個燈火,似南海的茅草屋。
“今夜你便睡在這屋,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默拉住白綖,無明止住了出屋的腳步,同默相面。
默問道:“無明君呢?”
“我回南海。”
默怎能同意。
“不行,這外面黑的不見人了,你再熟悉路,入了夜,摸黑裡總會有些惡欲,今夜無明君你就睡裡屋,我可以趴在茶案上随便一晚,不能讓你冒險再費力回南海。”
“無妨,不差這一夜。”
“不行!”
默緊拽着白綖,不讓無明出屋,無明這般堅持莫不是擔心禮數?默思慮了許久同無明道:“那我睡屋外,你睡裡屋。”
“外面冷,你足傷剛好,不宜着風,你睡床榻。”話盡,無明坐去了茶案前。
這是妥協了?默瞧着無明端正的姿态一動不動坐着呢,默柔笑道:“好,無明君早些歇息。”
默去了床榻上躺着,剛躺下,瞧見小指上的白綖還拴着,這是怕她深夜偷偷下床又失禮嗎?默莞爾一笑,由着無明去了,閉上眼準備歇息。
到了後半夜,默被一道強光照射的睡不着,眯縫睜開惺忪的雙目,正前面,無明還端正的姿态一動不動坐茶案前。
“無明?怎不熄燈歇息?”默半夢半醒呼喚着無明。
無明一動不動。
“難不成睡着了?”默動了動白綖,白綖另一頭無明沒反應。
默瞧着那亮得很的油燈,揉了揉睡眼,剛坐起身,無明忽然動了。
“怎了?”無明問。
“無事。”默回。
“無事便睡吧。”
“好。”
默目睹無明又無了動靜,沒有熄燈,反到睡回去了,默又瞧了瞧那亮的照眼的油燈,難不成無明怕黑?怕黑還戴着鬼面。
想不明白無明,默便不想了,也由着無明去了,躺回床榻,床被蓋上整個身子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