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拿來了要命的地契,忐忑交于默手中。
默随意翻了兩下,這兩下吓得安國心驚肉跳。
“妖王小心點!地契紙薄,弄壞了可出大事了。”
“不就是幾張破紙。”默拍了拍安國雙肩,安撫着。“放心,左右西海給不了旁人,地契我就拿走了,你替我同照霑講一聲。”
話後,虛渺紅煙,安國眼睜睜看默帶地契離開了。
聞人無雙也平撫了安國幾句。
“她自有分寸,你就别費心了,不妨同我等等丫頭歸矣。”
安國應道:“是。”
南海不比西海富饒,南海僅有一茅草屋,一與蒼穹同齊碧藍沼湖。
茅草屋内,無明欲要細品清茶之際,茶水面上無端浮動波紋,無明耳畔有弱風擦拭而過,不經意間,茶盅停在了無明唇瓣。
“長神,可确定了決心?”
一旁來客玉衡問話,拉回了走神的無明。
無明輕放茶盅,剛一刹那不經意,無明察覺了屋内有輕微異樣之氣流蕩,無明鬼面直直面向屋外用法力悄無聲息探查了一番,屋外安靜如常,已無異氣,無明收回法力不再盲探,面向玉衡不緊不慢道:“不是大事,明日後即可。”
玉衡見無明姿态淡然,不禁蹙眉為無明擔憂。
“過早了,怎不多等幾日?”
“早去早回,不宜過久。”
“也好。”
玉衡左手伏案,案面上多了一本金色折子,玉衡左手将金折推給無明後收回手,說道:“這是為長神定的一處合适家門,長神複查一番?”
無明右手掌心對着金折上面一掃而過,已用法力探知了折上字,将金折推回給玉衡。
“勞煩廉貞星君了。”
玉衡淡笑道:“我隻做了一些小事,主事還需大司命神君和少司命元君,月老仙師執掌。”
“多有廉貞星君替我謝過二位司命同仙師。”
“長神言重了,天庭能為南海幫上一份薄力是越界了,既然長神無異,按現下安排來了,我先回天庭審查。”
“請便。”無明說完複抿清茶之時,屋外一道紅雷電光,驚雷巨響,默出現在屋外,清脆人言喚起。
“無明!”
無明動作停頓了,次放回茶盅。
默笑得燦爛,前腳初進屋,後方陰雨連綿。
默同無明喜道:“幾日未見可想我了。”
無明未起言。
玉衡離開時正好同默打了照面,蹙眉極深。
“你是西海妖王?難不成剛才天雷!”
玉衡忙去了屋外,碧藍蒼穹變天密布烏雲,玉衡面色凝重回看默。
“你竟毀了南海結界。”
玉衡不開口,默還注意不到玉衡存在,默單瞧了玉衡一眼。
眉頭緊蹙如山川,目光淩厲如懸崖,尖鼻薄唇,穿了墨灰寬大長衣,衣間繡了大熊星圖,盤發而立,戴銀錾刻北鬥七星形淺浮雕墨藍發冠,玉衡此身打扮莊重嚴肅至極,難以接近之感。
默瞧在眼裡是毫無生氣,極其不喜玉衡此相模樣男子,同玉衡初見,默便瞧不上玉衡。
“你是哪家仙?”
玉衡未應默,忍怒,冷言喚無明一句長神。
無明提手茶盅,終抿盡了清茶,舒心了,茶盅變為翠葉,弱風卷了掌心翠葉飄去屋外纏綿陰雨,直至飛騰到烏雲深處,陰雨刹止,碧藍蒼穹歸回。
想來剛才屋内異樣之氣是因默欲毀南海結界征兆,無明鬼面一浮寒氣同默相面,深沉人言質問道:“妖王突然拜訪為何意?”
無明聞聲默近身自己,起身離了默五尺之距,坐默對面。
默看在眼裡,以手托腮拄在茶案上,笑嘻。
“不為何啊,想你了來瞧瞧你。”
玉衡聽了此話,驚訝默過于直白,一時說不出指責默無禮的話,看了看無明,又看了看默,蹙眉,看不明兩者何時相識又過多親密。
無明不為所動,猜許默可能不知南海重要之處,消了寒氣,故作沒聽見默的情話,同默平心解釋道:“南海乃天地支柱,結界若毀,南海覆滅,天地失衡,妖王下次拜訪南海,提前書信與我,無需毀了結界。”
一眼功夫前,默見南海之上被氣牆籠罩,氣牆無形瞧不見,能察覺有隔閡,默當時不明了此氣牆分量,為見無明,默一念自主便毀了,現在想想,默自知理虧了,尴尬景況,莞爾一笑。
“我不曾來南海,鬧出羞人笑話,見諒見諒,算來算去我也是來找你,不妨再算上先前笑話,我一同請了也好。”話了,默拿出了袖裡地契。
無明聽聲知曉默拿出來的是軟物,無明不明所以。
“此物?”
“嫁妝。”默癡情望于無明。“一眼歡喜,記了數日,西海為聘,我為禮,你我結為夫妻可好?”
“不行!”
玉衡神情正色制止,話後,自知失了禮數,被默強硬娶親的無明未作答,他先着急了,玉衡故作掩飾轉了話鋒。
“長神,莫忘了界限,即日清靈殿法會相見。”
玉衡話止,他與默身份不同,既見了面,須遵循禮數處事,玉衡一向謹遵規矩為仙,萬般不願的對默冷着臉微微颔首,冷語說了一聲妖王。
默不會記着禮數做妖,不理會玉衡的禮數,冷眼相待玉衡,
玉衡筆直肅穆姿态,隻是單喚了默尊号一聲,算是同默行禮了,如此高傲,絕不能再等默向他回禮,玉衡直接離了茅草屋。
被玉衡忽然一攪和了,默不滿道:“哪家仙啊,處處有他。”
無明自酌了杯清茶後說道:“他名為玉衡,北鬥七星之一,北鬥五廉貞星君,現為天庭觀象解厄。”
“我早該料想唯有小小星宿才這般毫無生氣。”默想到剛才被玉衡打斷就不滿,好在玉衡知趣走了,默又有機會同無明示愛。
“無明,我剛剛的話你可有答複了?”
無明漠然回道:“不可。”
默早備好了受打擊準備,複厚臉皮道:“怎就不可了?你郎才,我女貌,豈不是美滿良緣。”
無明道:“我并無婚娶一想,妖王請回。”
“不急不急。”默不氣餒,反故作愧疚模樣。“前幾日我醉酒無意冒犯了你,你不計前嫌對我關懷,那碗勾魂藥實屬令我不好意思,同你待一日,向你請了罪可好啊?”
無明不為所動道:“妖王事出有因,我隻是薄薄一句多言,妖王無需多禮。”
“不不不,我難忍羞愧,你就當釋懷了我心中愧疚可好?”
無明不語了,默緊追不舍。
“我瞧你這小茅屋四下無仆人,我就當你一日仆人,伺候你每日膳食穿衣梳洗,可好?”
默見無明還是不語,以為是擔心自身清白,默趕忙道:“你若擔心禮數,我睡屋外,你睡裡屋,除了我每日在你身邊伺候之外,再無其他照面,這下你能安心了吧?”
無明也不為刻薄之神,便應了默。
“隻有一日,一日之後必須離開南海,還有妖王不可再直呼我名,按禮數喚來。”
“好!”
無明不放心,多言囑咐默幾句:“妖王既為我仆人,須與我一般,同旁人要有禮,一切行事不可失禮,若妖王無禮,一日約定即刻作廢。”
默開朗笑道:“好!”
“不可離我少過五尺之距,若有違,妖王即刻回西海。”
“好!”
無明詫異默應得爽快,沒問,反以為默真是來請罪了,複道:“如此便應了,明日法會後,我會去給天馬診病,妖王去收一些藥材過來,同我一起去天庭。”
“好!”默剛說完,一頭霧水,笑着問無明。“藥材是何物?”
無明反問:“妖王從未食過藥?”
“有啊,上次你給我的醒酒藥,原來那苦臭的是藥材嗎?”
無明此時知曉收了一個一竅不通的仆人。
“罷了。”
“别别别,無明你可以教我啊。”
默欲要拉住要走的無明,無明後退兩步,同默保持了先前距離。
“别動,妖王剛喚我什麼?”
一沖動差點碰了無明,一不小心嘴瓢,未到一日先毀了兩條無明規矩,默賴皮笑道:“讓我突然換個名喊,一時難改口,不如我喊你無明君好了,後面加君算尊稱,人間就是這樣喊,不算失禮吧?”
默最後問的小心翼翼,見無明似乎無拒絕之意無那般氣了,當做無明是同意了,接着說道:“無明君,我不懂,可我會學,我學東西精透着的,絕不會給無明君添了麻煩。”
無明不覺得默有當醫官天賦,不過當做打下手也好,無明應道:“随我來。”
“好!”
無明殊不知自己的一時大意,默有機可乘,一日肆無忌憚此刻已然深埋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