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亦安難得悠閑地坐在亭間賞雨,往日裡閑着沒事不是被二皇子叫出去打馬球就是被範閑拉着四處閑遊。像這種範閑去太學上任,又正巧碰上下雨不用出門的日子可真是太難得了。
亦安撐着下巴心情不錯地看着天上的雨一滴滴沒入水中,水裡的金魚也在這密匝匝的雨霧裡從水裡探出頭來透透氣。
随手從果盤裡拿了顆葡萄扔嘴裡,亦安就光着腳踩上光溜溜的欄杆。
亦安一手勾着柱子,半邊身子都懸在半空,伸着手去接滴落的雨水,一顆顆水滴打在手上,再順着指縫溜走。
亦安看着自己濕漉漉的手眨眨眼,随意地甩掉手上的水珠,又穩穩當當地落到軟榻上。
“少爺。”
聽到侍女的話,亦安随即望過去:“嗯?”
“大皇子來訪。”
亦安愣了一下:“怎麼挑着下雨的時候來?”
“快到内院了。”
亦安疑惑地問:“有什麼急事嗎?”
“你這混小子,難道本王沒有急事就不能來找你了不成?”大皇子爽朗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亦安聞聲望過去,一眼就瞧見了穿着便服從長廊大步穿行而來的大皇子。
亦安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看他步履匆匆兩手空空一看就不是來拜訪的樣子,索性坐回去繼續吃水果。
“大哥哥來拜訪,弟弟自然是高興的。”
大皇子大力拍了拍他的腦袋,随意揉了兩下:“許久不見,長高了不少,長結實了點,沒之前那麼單薄了。你還是小時候好,長得圓滾滾的多喜慶,現在清減不少啊。”
“……”我一時分不清你在誇我還是損我。
“大哥哥還沒說,你來做什麼的。”
大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轉而又坐在他身邊:“也沒什麼事,就是剛從叔父那兒過來,知道你沒住園子裡了,所以過來瞧瞧,怎麼想着住侯府了?”
“被趕出來了。”亦安面不改色地說,“都怪範閑。”
大皇子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你是因為範閑才被叔父趕出來的?為什麼,叔父不是挺疼你的嗎?”
“這挺丢人的,能不說嗎?”
“那行,你跟我說說,你到底看上範閑那小子什麼了?他除了那一張比姑娘還俊俏的臉,他到底還有什麼可看的?”大皇子很是疑惑不解。
亦安默默看着他,但大皇子詭異地從那眼神裡讀取出一條信息:除了臉,我還能看得上他什麼?
大皇子:雖然但是,也不該……不過真的好有說服力,貌似範閑确實除了臉以外,也真的沒有哪點能打動他了。
“過些日子的賞菊會,你還是不去麼?”
亦安歪了歪頭抿唇一笑:“跟他們一起賞花不是賞花喝茶不是喝茶的太累了,不想去。”
“範閑可是要去的,你不跟去看看?”
“能出什麼事?往年不都這樣過了,多一個範閑又能怎樣?不去。”
“他來京都才兩年,我還以為你會為他……”
“有些事情,其實沒必要去操心,他自己能做好。”
大皇子還想說什麼,可看他的表情,也不像需要人操心的樣子,所以便閉嘴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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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閑黏黏糊糊地往亦安胸口上蹭,一邊動手動腳地耍流氓,一邊三心二意地說着事:“過些天的賞菊會師哥真的不去嗎?”
“沒什麼必要,而且我好像沒有入場資格。”亦安摸着範閑的腦袋想了一會兒,“如果我沒記錯,這個三年一度的賞菊會是除了皇室宗親外,必須與皇室親近的家族才能去,整個京都也就秦家葉家和你們老範家。”
範閑咬着亦安的鎖骨留下一個個印記:“陳院長與陛下還不夠親近?”
“好吧,主要是我不想去,當交際花太累,這種費腦子費力氣的活不适合我。”亦安推開範閑的腦袋縮進他懷裡。
範閑抱着亦安鬧了一會兒才慢慢安靜下來,亦安懶洋洋地往他懷裡鑽,很自然地握住他微微顫抖的右手。
“唔,抖得有點厲害……”亦安似乎困得厲害,拉着範閑的手貼在唇邊輕吻一下,“明天幫你……看看。”
“師哥……”範閑環住亦安的腰緊緊地貼在他身後,撒嬌似得蹭了蹭他的臉。
“乖,别怕……”
亦安話音未落就沒了聲音,範閑低頭一看頓覺哭笑不得,他師哥已經困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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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瞞着他嗎?”
“那孩子機靈,有一點動靜就會發現,不能讓他察覺到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這次的計劃不能出問題。”
影子的眸子動了動,落到屋内老人身上:“事後呢?”
陳萍萍的目光放遠:“事後……來鬧的就不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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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安懶懶散散地伸了個懶腰,還沒清醒就被範閑撈到懷裡,範閑一邊哼唧一邊給他家親親師哥提神。
“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