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抿着唇不解地看着費介,他有點搞不明白,不就是紅了一塊,至于去哄嗎?那小家夥看起來好嬌氣,以後該不會磕着碰着都要哄半天吧,唉,小孩子就是麻煩。
費介好不容易把那小祖宗哄好不哭了,談好條件就帶他去逛新房間了。
亦安打量了一下房間布置:“先生,我跟你一起住嗎?”
“昂,怎麼了?”費介撓了撓他那一頭亂糟糟的秀發,“你不跟我一起睡,你還想自己睡麼?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這又不是在京都,晚上可沒那麼些丫鬟伺候你。”
亦安看着費介那一身不知道多久沒洗的衣服陷入沉思,他突然有點後悔為什麼來這破地方,天知道他隻想出來散散心,并不想跟這糟老頭睡一起。
範閑自告奮勇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師兄跟我一起睡吧,我能照顧好師兄。”
亦安:“……”真的好想拒絕哦,但是他比費介那糟老頭幹淨诶。
亦安猶豫了,費介受到傷害了,他覺得自己被小徒弟嫌棄了……
最後的結果是費介老媽子似得囑咐這囑咐那,生怕範閑一個不小心又把人整哭了。
……
範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把那愛哭又嬌氣的小師哥拐回來做什麼,不過這小家夥長得好看又肉肉的,當個人形抱枕似乎也不錯。
亦安坐在椅子上打量範閑的房間,基本沒什麼别的擺件,也就擺了一些簡單的裝飾物,除外就是書桌和文房四寶,整間房間最值錢的的東西大概也就那套文房四寶勉勉強強算值點錢的東西。
範閑不知道從哪兒抱來一床被子扔到床上,随手扯了扯勉強鋪好,才看向坐在一旁的亦安:“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嗎?”
亦安搖搖頭:“大概是沒了,我對住的地方沒什麼太大的要求,不用太麻煩。”
“那行,有什麼需要再置辦吧。”範閑拍了拍手,又若有所思地看着亦安,“你要洗澡嗎?”
亦安頓了頓搖了搖頭:“天氣不熱,我昨天在縣衙洗過了,今天不想洗。”
“好吧。”
等到範閑洗完澡回來,就看到他那新鮮出爐的小師兄正拿着他桌上啟蒙的書在看,看得還挺認真,就是不知道他這五短身材的小豆丁認得幾個字。
“師兄看什麼呢?”範閑笑嘻嘻地湊上去,“認識幾個字了,要師弟給你念念嗎?”
亦安看了眼範閑搖了搖頭,他不覺得這家夥能比他多認識幾個字,雖然這是繁體字,但也沒那麼容易難住他。
範閑覺得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文化功底,于是就搶走亦安手裡的書打算給他念念,看了眼封面,整得還挺藝術,北齊那那個文章大家莊墨韓寫的。
翻開一看,全是文言文不說,還全是那種非常難懂的文章,鬼知道這小家夥怎麼看得懂的,話說回來這書好像還是他自己的,他怎麼不記得自己有這本書,這到底是哪個犄角旮旯翻出來的,給小孩看這個真的合适嗎?
範閑尴尬地撓了撓頭,心虛地放下書換了另一本:“咱們不看這個,我們看點通俗易懂的小故事……”
範閑拿着手裡的話本表情漸漸凝固,他看着自己手裡的慶律陷入沉思……
亦安看看範閑又看看他手裡的書,寬慰道:“熟讀慶律有助于身心健康,多看看律法沒準以後能當個狀師。”
“……謝謝我不用。”範閑尴尬地笑笑,“隻是拿錯了。”
範閑長了教訓,第二次認認真真看了好幾遍封面的字才翻開書,上上下下看了幾遍确認是正常的書才開始讀。
亦安打了個哈欠撐着下巴繼續聽,範閑看這小師兄這麼給面,當然也是放開了講,講得那叫一個慷慨激昂,就是吧,講着講着他那小觀衆就睡着了。
範閑歎了口氣:“我還沒講完呢,才講了一半呢,明天繼續吧。”
範閑扛起亦安往床邊走,扒開被子把人埋進去,折騰半天才把這實心小師兄收拾好,範閑脫了鞋子往床上一攤,動了動身子覺得有點硌得慌。
“什麼東西啊? ”
範閑翻個身不小心碰到了亦安的臉,吓得他一縮手,猛得反應過來自己床上多了個小家夥,在自己這邊摸了半天沒找着硌着自己東西,又往他小師兄那邊摸了摸,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似乎是石頭。
質感細膩順滑,摸起來像是玉石,範閑湊上去看,似乎是一隻老虎樣式的玉。
“這年頭的玉雕還有這麼小的老虎啊?”範閑看得啧啧稱奇,“不過這制式有點眼熟呢?”
範閑湊上去細細看了半天,“喲這老虎還是拼接的呢,上面還有字,什麼什麼符……”
看着看着範閑的笑容逐漸消失,什麼樣的老虎需要拼接呢?還有符字,老虎,符字,虎,符……虎符?!!
不會吧不會吧,這位小師兄來頭這麼大呢?不是吧不是吧,這世界這麼小嗎?
亦安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範閑還打算看看那個虎符,結果還沒成功就被白白軟軟的小包子抱住了腰,睡着的小家夥還無意識地用臉蹭他。
懷裡突然多出這麼一個小家夥,範閑腦子都空了,這位小師兄不光年紀小還自帶一股奶香氣,香的範閑腦子一陣一陣地發昏,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跟小包子睡一個被窩了。
範閑看了看另一床被子,又看看懷裡的小包子,果斷抛棄了自己原本的被子轉而抱緊了懷裡的小包子。
……
清晨的陽光照到範閑臉上,範閑艱難地睜開眼睛,動了動身子感覺手臂有些重,低頭一看亦安正迷迷糊糊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亦安揉着眼睛打哈欠:“唔……早安。”
小包子似乎還沒睡醒,聲音還有些軟糯,範閑的睫毛顫了顫,忍不住咽口水,小包子的臉看上去□□彈彈,好想捏……
亦安有些懵地看向範閑,範閑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也有點莫名其妙,明明隻是想想,卻下意識付諸行動。
但是捏都捏了,也收不回來,索性捏個夠本兒,範閑這樣想着,另一隻手也捏住了他的臉。
“泥幹嘛?”亦安噘着嘴不高興地瞪着他,“布要涅窩的撚!”
“诶我就要捏,捏了怎麼了?不服氣來打我呀!”範閑嘚瑟地捏着亦安的臉,把他白白嫩嫩的小臉都給捏紅了一大塊,硬生生給他捏出來兩塊紅印。
亦安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臉,想哭但要強忍着不能哭,男子汗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怎麼能哭呢?可是真的好痛哦QAQ
範閑看那小包子似乎又要哭,心裡咯噔一下,他怎麼就忘了這奶包子是個愛哭的,這要是哭了,一會兒費介看到了他那雙眼睛哭腫了怎麼辦?
亦安的眼淚包在眼睛裡要掉不掉,别說,那小模樣可真招人稀罕,要是換做别人早都心軟得不行,抱在懷裡哄了,也就他倒黴碰上範閑那癟犢子,不哄不說,還蹬鼻子上臉往他臉上畫了個大王八。
所以費介一大清早過來瞧見自家那徒弟被那倒黴孩子範閑在臉上畫了個王八的時候好懸沒把鼻子給氣歪了,那罪魁禍首還滿臉無辜地站在旁邊眨眼睛,受害者委委屈屈地瞪着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費介心塞捂心口: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