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清秀的臉上微微泛紅,小聲說:“可是師哥沒生氣啊……”
“你自己怎麼哄他的,還讓我一字一句複述給你聽?”陳萍萍斜着眼輕哼一聲,“我可一直都想要含饴弄孫的。”
範閑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您别呀,我錯了還不成嘛?師哥還是很喜歡我的……”
“你師父對你們的事意見很大,他找我談過很多次。”陳萍萍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要是知道他寶貝徒弟被你……”
範閑苦着臉望着他,“您怎麼這樣啊?老先生把師哥當眼珠子似得疼,您要是告訴他,那我還碰得了師哥嘛?”
“你還想碰他?!”陳萍萍聞言登時怒不可遏。
範閑眨了眨眼有點不知所措,随即猛得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順嘴都說了什麼,趕緊弓着身子賠罪,“啊不是,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陪我師哥一起玩。”
相比于其他人來說,陳萍萍算是除了皇帝之外最難應付的一個人了,甚至是比皇帝還難應付,至少對着皇帝的時候範閑還可以賣賣慘撒潑胡扯幾句糊弄過去。
但是對着作為嶽父的陳萍萍,範閑是真的心累,這位老人既是老娘的追随者也是自己的嶽父,雖說他是将自己當作子侄來疼的,但師哥和自己又是那樣的關系……這關系雖然看着還有點亂,但卻是相當明了。
若是平時還看他對待他們的态度還沒什麼區别,可一旦涉及到自家師哥的問題,嶽父大人就堅定不移地選擇師哥,半點都不肯松口。簡直就是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
就這位那極端護犢子的性格,今兒這事兒怕是不給個滿意的答案就走不了了。
……
亦安頗為不自在地坐在二皇子面前,不停調整自己的坐姿,弄得李承澤頗為驚奇地盯着他看。
“你怎麼了?”李承澤好奇地盯着他看,跟看珍奇動物似得。
亦安耳尖微紅,輕咳兩聲,“沒,沒什麼,腿麻了,坐着不舒服……”
“你……”李承澤眯着眼湊近,“你身上這些印記是什麼?”
亦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他緩緩轉過頭避開李承澤探究的目光,“真沒什麼……”
“是不是範閑幹的?”
亦安的臉更紅了,聲若蚊蠅喃喃低語,“二哥哥能不能别問了,要臉……”
“你不想說便不說罷。”李承澤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還是小的時候更可愛一些,受欺負了還會跟哥哥告狀,不像現在唉……”
“二哥哥你找我來不是談正事的嘛?”亦安幽怨地看了一眼越說越跑題的李姓皇子。
“……”李承澤頓了頓,随即恍然大悟,“對啊,我是叫你來說崔家的事的。”
亦安疑惑地挑眉,“崔家?二哥哥擔心這個做什麼,一切按照原本的計劃推進不就行了?你讓範閑打落布在表面的棋子,既可以順勢和他決裂,也可以逼我站位嘛。”
李承澤頓了頓,緩聲道:“是姑姑。”
“長公主?”亦安詫異地看着他,“她知道咱們布的局了?”
“隐約有所察覺。”李承澤點點頭,“但還沒發現是咱們的手筆。”
亦安皺着眉苦惱地咬着手指思考這個問題,“這得讓我好好想想,這事兒千萬不要棄車保帥,那玩意兒太虧了。”
“她察覺到什麼地步了?”
李承澤思索了一會兒,“可能是我們太淡定,反倒打草驚蛇了。”
亦安抿唇不語,過了好半天才開口,“反應大才不正常,‘區區一個範閑’不足以讓二殿下将其視為心腹大患。”
李承澤若有所思地眨眨眼,“你呢?”
“正因為有我,二殿下才更不應該慌亂。”亦安歪了歪頭,“滿京都誰不知道,範閑‘最聽我的話’,我說了他自然不會違背我的意思,二哥哥隻需要扮演好一個矜貴皇子就好了。”
“也是。”李承澤笑了笑,“有小侯爺這麼個底牌,本王确實是該淡定些。”
“二哥哥這話說得我很想到别人面前炫耀一番呢。”亦安乖巧地笑着。
李承澤聞言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身體不适就早些回去歇着,别瞎跑了。”
“知道啦。”
目送亦安離去後,李承澤看了一眼院子角落偷偷離去小太監,動了動手指,就有一道黑影跟上了那個小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