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嗎?”範閑開心地轉過去看着他,“大概吧,哈哈哈,我太開心了,因為小師哥陪我逛街了。”
“你要買什麼?”亦安看着他問道。
範閑摸着下巴想了想,“說真的,其實什麼都不缺,跟着師哥逛逛京都就好了!”
亦安笑了笑便和範閑漫步在這熱鬧的街市上閑逛,時不時聊兩句,一時間倒有些歲月靜好的意思。
信步走到一處賣玉佩的小販攤前,範閑彎下腰學着行家的做派,一腳踩在路肩上,一腳踩在攤子牛皮紙地邊上,手指在人攤子上亂動着。
亦安橫眉一挑詫異地看着他,“你要買玉佩?”
範閑抿着唇壓下嘴角,側着頭漫不經心地問道:“小師哥喜歡什麼樣的?”
“陰陽雙魚玉佩。”亦安扯了扯嘴角。
“啊?”範閑懵了一下,不确定地問道,“是羅布泊那個雙魚玉佩嗎?”
“有點見識。”亦安笑着歪了歪頭,“不過你要是想送我什麼東西,不如送我一對翡翠西瓜。”
範閑嘿嘿一笑,“小師哥要是喜歡,别說翡翠西瓜,就是瑪瑙玉髓你想要多少,師弟我就給你找多少。”
亦安嗔瞪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臭小子,你有那錢嗎?”
“收回我娘的産業就有了啊。”範閑理直氣壯地說道。
“兩位……”小販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打斷他們,“您二位究竟買是不買啊?我這……還要養家糊口呢。”
“咳咳咳……”範閑尴尬地咳了起來,“買,買,我們當然要買。”
範閑買了一個白玉的吊墜遞給亦安,“呐小師哥,這個給你。”
亦安瞥了一眼,嫌棄地躲開了一些,“好醜啊,我不要。”
“哎,不醜的,你戴上試試嘛。”範閑笑着追了過去。
“要戴你自己戴,這種破玩意兒給我挂馬車上我都不樂意,還想讓我戴身上,别做夢了。”亦安嫌棄地躲開範閑伸過來的手。
“别這樣嘛,戴上試試啊。”範閑笑嘻嘻地湊上去,“要不然挂在扇子上也行的。”
“你别過來。”亦安拿着扇子抵在他胸前,“這玩意兒休想挂在我身上,扇子上也不行。”
“哎呀,小師哥你就挂上嘛,又不丢人。”
範閑好說歹說才讓亦安退了一步,将那玉墜子拿來挂在了他的腰帶上,可那張小臉上卻滿是不情不願不高興的模樣。
“好醜啊。”亦安非常嫌棄地用扇子擋住了臉,“你的審美可真夠真夠别緻的。”
“再别緻,你不也是戴上了嘛。”範閑相當得意地走着,走得那叫一個趾高氣昂,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個打了勝仗的大将軍呢。
亦安翻了個白眼,“哼哼,小人得意莫猖狂。”
“哎,小師哥怎麼能這麼說師弟呢,師弟會生氣的。”範閑噘着嘴不高興地說道。
“……”來個人收了這個孽畜吧。
……
天河路上那座最醜陋的建築仍然沉默在春光之中,道路兩邊著名地落花流水裡沒有花瓣,因為春時尚早,花兒都還未全開,自然舍不得将衣裳扔入水中做景緻。
京都的百姓們依然循着老規矩,遠遠躲着監察院行走,院門前的石碑安靜地注視着那些人們,似乎是在說,院子是保護你們的,你們為什麼如此害怕?不要問百姓為什麼會害怕監察院,就像是楊萬裡那四位士子一般,人們對于秘密特務機構的害怕總是沒來由的,因為那個衙門似乎沒有光,似乎擁有的隻是秘密與黑暗。
監察院那個方方正正的房間裡,七位首領正斂氣甯神坐在長桌旁,他們知道今天的會議很特殊,所以望着長桌盡頭那位跛子院長的目光都帶着些許疑問。一處的頭領朱格在這個房間裡自殺之後,一處便一直沒有首領,沐鐵也隻是暫時領着京中的職司,所以今天八大處隻有七個人。
房門輕滑無聲地開啟,但這七位慶國特務機關最厲害的角色自然察覺,下意識扭頭向門口望去,就連長桌盡頭的陳萍萍也緩緩擡起頭來,雙眼甯靜有神。
一個有着微褐眼眸,滿頭亂發的老頭子佝着身子走了進來。
衆人略覺詫異,卻見費介将身子一轉,輕聲說道:“醜媳婦兒總是要見公婆的,進來吧,磨蹭什麼?”
他身後那位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閃了出來。這位年輕人容顔清秀,睹之可親,滿臉挂着微羞的笑容,拱手對桌旁的監察院頭目們行了一圈禮,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道:“大家好,大家早,我就是範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