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依舊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盯着亦安，直到二皇子覺得沒什麼好戲看走了之後，才用一種泫然欲泣地神情幽怨地望着他。

亦安被他這麼一盯整個人頭都大了，三兩步蹿上馬車就讓車夫趕緊走，半點沒有想解釋的意思。

範閑輕哼一聲，慢悠悠地上了馬車黏過去坐到他小師哥身邊，即幽怨又委屈地說道：“小師哥你又單獨跟二皇子出來鬼混……”

“……”鬼混你大爺，你才他娘的才鬼混！

範閑一隻手搭在亦安的腰上，下颌輕輕抵在他肩上，唇瓣擦過他的臉，又湊過去在他臉上啄了一口，離開之際還壞心眼地舔了一下。

亦安輕輕推開範閑的腦袋，擡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來得比我預測的要快。”

“因為我比小師哥你想的還要在乎你啊。”範閑笑吟吟地看着他。

“是嗎？”亦安垂着眸子看不出表情，似乎是疑問卻又像反問，“比我想的還要，在乎我……”

亦安的眸子動了動有些困惑地看着範閑，隻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低着頭輕輕搓着手指。

“我不明白……”不明白你為什麼喜歡我，不明白你究竟喜歡我什麼。

從小到大亦安接觸的隻有陰暗的監察院，還有這吃人的京都，縱使陳萍萍保護得很好，卻也不能時時刻刻都照顧到，所以很小的的時候他就能接觸那些上輩子從來都接觸不到的黑暗地帶。

人總要在困境中學着長大，雛鷹總在絕境裡學會飛翔，若說範閑小時候的生活是在五竹的魔鬼訓練下學會殺人的技巧，那亦安就是在監察院這個天下最恐怖的地方學會韬光養晦。

前世的他沒談過戀愛，再加上這輩子的經曆注定了亦安不可能像個普通少年一樣懂得正常人的感情，他隐約可以知道範閑或許喜歡他，但他理解不了，也回應不了，沒人教過他這種情況應該怎麼做，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正常”地和範閑相處。所以範閑的親近他很少拒絕，也很少回應，表面上他是個長袖善舞的小侯爺，實際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範閑輕笑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弧度，将他小師哥的手攥在手裡，笑吟吟地看着他說道：“很難相信吧，但喜歡就是喜歡，我想過很久，也逃避過這個問題，但後來我想明白了。我喜歡就好了，何必在意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隻要跟小師哥待在一起，閑閑就很開心。”

“開心？”亦安有些怔愣地看着他。

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麼，範閑就吻上了肖想許久卻隻碰過寥寥數次的唇，指腹劃過衣料輕輕撫摸着手下肌膚，感受手下傳來的觸感。

亦安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湊過來的範閑，想退卻無路可退，隻能被他禁锢在馬車壁與手臂之間不能反抗。

範閑松了松手臂垂着眸子滿含笑意地看着懷中那人帶着些水光的唇，兩少年身體貼得極近溫熱的吐息交織在一起，平添了幾分暧昧。

“小師哥是不懂，還是從來沒有真正正視過自己對待我的态度你是真的不喜歡我嗎？”範閑如同地獄來的小鬼一般在亦安耳邊低語，引導着他的小師哥去找尋一個他自己忽視許久的答案。

“沒有……真的正視過？”亦安瞳孔猛縮，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但卻被一團迷霧蒙住了。

“小師哥應該是很喜歡我的吧，縱使嘴裡說着什麼不喜歡我的話，心底裡卻還是很高興我靠近的。”範閑一隻手搭在亦安的肩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指着自己的臉微微一笑，“或許小師哥更喜歡我的臉？”

亦安歪了歪頭茫然地看着他，雙手緊緊攥着自己的衣擺，點點頭又搖搖頭，皺着眉思索着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師哥是喜歡我的，是不是？”範閑依然在亦安耳邊蠱惑道。

亦安皺了皺眉有些頭疼地靠在範閑肩上，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種問題，這種事情好像很久之前出現過……

範閑眼看着亦安有些頭疼地捂住了頭才知道玩大發了，本來隻是想測試一下小師哥對自己究竟有幾分喜歡，卻沒想到讓他陷入了魔障徹底玩大了。

平時相處的畫面慢慢浮現在腦海裡，那一張張在笑靥如花的面容浮現心頭，亦安的頭疼卻毫無減少反倒增加。

亦安垂着眸子推開範閑，“頭疼，讓我自己靜一靜。”

“小師哥想到了什麼？”範閑神色有些慌張地蹲在亦安面前，“頭還疼不疼了？要是還疼，師弟給你按按怎麼樣？”

亦安突然抓住範閑的手腕，另一隻手皺着眉捂着頭，目光如炬地看着範閑問道：“你說你喜歡我有多喜歡？”

範閑不明白怎麼突然說到這個了，但既然小師哥要知道，那自然是直接告訴小師哥自己的決心，“很小就喜歡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喜歡的。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的……”

亦安似乎沒心情去想那些，隻一低頭便吻住了範閑那喋喋不休的唇，再之後便由着反應過來後的某人喧賓奪主将他反壓制住，他隻在那人将手探向他綢衫間時才出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