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不好。

“這個問題，等殿下活下來之後，再來問我可好？”顧衡笑着說道。

明祁沉默了一下，他握住了顧衡的手腕。一如當初顧衡在他蠱毒發作時牽着他的模樣。

“先生不能騙孤。”

“自然。”

握着的手腕處冰冰涼涼，似上好的冷玉。但明祁知道，這并不像玉那般一摔即碎。相反，它操控着天下的大多數事情，是最堅硬不過了。

【宿主，您之前不是可以直接把蠱蟲取出來嗎？】系統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問道。

為什麼不直接幫明祁，而是大費周章這麼折騰？

【系統，你當初說過，任務目标是來渡劫的。】

【是的。】

【渡劫之時，通常隻能靠自己通過。若有外力影響，就算這次劫數過了，下次隻會反撲得更加嚴重。】顧衡答道。

當初顧衡與明祁素不相識，想的當然是直接動手。

反正這次他幫忙了。下次更嚴重？與他何幹。

但是如今，他既然将明祁看成了自己的寶物，他自然要好好細心呵護對方，不讓對方出現一絲一毫的意外。

【但自己通過？這蠱蟲無解啊！】

【可以捏造一個解法出來，隻要足夠合理就可以欺騙劫數。】

系統聽得暈乎乎的，捏造？不也是外力嗎？

顧衡但笑不語。

明祁的死劫，實際上由兩部分構成。最主要的部分，是他對自己本身的冷漠無謂。而剩下的那麼一點點，才是蠱蟲的問題。

當初第一次見面之時，顧衡便在明祁身上看到了與他相同的特質。

那種與世界隔絕、冷漠疏離且無謂的感覺。

因為一切都無所謂。

于是他任由皇帝與雲貴妃相互鬥法，冷眼旁觀，仿佛像是在看戲台上咿咿呀呀的戲劇。

于是即使與顧衡素不相識，他依舊可以将之當成心腹，為了試探卻變成送命結果還是毫不在乎。

所以啊，這位太子殿下死劫的最本質原因就是毫無求生欲。

而激起他的求生欲來，死劫也就破掉了一大半。剩下那點點因為蠱蟲而造成的邊邊角角，隻要不是太明顯借助外力，捏造一個合适的理由就可以蒙混過關了。

顧衡在心中仔細盤算着該如何達成那個合适的理由。

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殿下，先生。明珠郡主前來。”低低的聲音傳進了書房内，讓明祁握着顧衡的手瞬間收緊了一下。

“請郡主稍等。”溫潤的聲音回答道。

“是。”

書房外的腳步聲漸漸離開。顧衡也輕輕掙脫了明祁的束縛。

他看向明祁，“殿下，郡主這時候前來，想必有要事。”

“孤與你一同去。”

那可不行。

“殿下，您這一去，第二天您戀慕明珠郡主、與三皇子争奪的消息便會傳遍京城了。”顧衡彎了嘴角說道。

明祁沉默了下來。如今還是關鍵時期，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關注着。若是與平時有了一絲不同，隻怕第二天就是風風雨雨大家都知道了的結果。

“殿下，我去去就回。”顧衡安撫道。

明祁這才松了口。

系統隻覺自己的狗眼都快亮瞎了。

這是正常的幕僚與主子之間的相處嗎？！這分明是剛新婚不久就要遭遇離别的愛侶正依依不舍呢！

但這依依不舍的效果顧衡是實打實的受用。

至少顧衡在見到錦明珠時，都多了幾分笑容。

“郡主前來，所謂何事？”顧衡直接問道。

着素色衣裳的少女挺直着身，頭上的銀色步遙沒有一絲搖晃。她姿态端莊而優雅，言語間溫軟卻堅定：“先生，我又做那個夢了。”

“哦？”顧衡語調上揚，擺出傾聽的姿态。

“我知道了……如何解太子殿下身上的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