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沒睡,可能和她一樣,是裝的。
猝不及防被盯住,鷹看獵物一樣,蘇清方頓時瞳孔放大得眼角都剌開了。
蘇清方抿了抿唇,不曉得是不是太久沒張嘴,喉頭幹澀,“你睡。我讓給你。”
說着,蘇清方就要仰坐起來。後背将将離席一尺,就被拽住胳膊,用力一拉,整個人失去平衡,朝李羨倒去,一頭撞進他胸膛。
有點硬。
更痛得是肩膀,被硬拉着、扭着。
蘇清方抽了抽被緊握的手腕。
沒抽動。
“什麼時候醒的?”李羨問。
“剛剛……”蘇清方弱弱回答。
“剛剛?”她要是沒閉着眼睛還眼珠子亂動,李羨說不定會信。
蘇清方不語,隻一味抽胳膊。李羨卻跟隻咬人的王八一樣,死不松手。
“好痛,”蘇清方嗔怒,“放開。”
身下的男人卻似沒聽見一般,表情都不帶變的。
蘇清方心底生出一股氣,面上卻咧出嫣然的笑,胳膊肘撐着李羨兩肋之間下陷的位置,撐起上半身。
李羨痛得倒吸一口涼氣。
所謂甯挨十拳,不挨一肘。肘尖的骨頭本就又突又硬,她力氣又用得巧,大半個身體重量壓下來,靠着肘尖一點支撐,尖銳得像鷹嘴,錐着心窩位置。
李羨心下一橫,摟着人一翻,便将人壓到身下,“要翻天?”
蘇清方如願收回被拉扯的右手,揉了揉扭痛得肩膀,“殿下也曉得痛啊。我當殿下鐵打的呢。”
太尖了,這張嘴,跟蜀地進貢的炫彩鹦鹉似的,叨叨叨,啄得人痛,令人厭恨。若非他嘗過,李羨會以為她連唇舌都是硬的。
李羨惡向膽邊生,收緊托在蘇清方背後的手臂,箍住她得脖子,低頭吮親。
十幾二十歲的男女,鼓包的花蕾似的,蘊着一腔生機氣力。要麼不碰,一旦沾染,欲望落地生根,比沙漠的駱駝刺還紮得深,比春天的雜草還長得快,須臾就蔓延成一片,絞纏糾結,一根牽扯無數根。
……
***
雲銷雨霁,精疲力盡。
未消解的睡意重新襲來,兩個人都眯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