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期限什麼的更麻煩了。
蘇清方保持着笑容,乖順道:“我會盡快抄好,交給殿下的。”
總覺得蘇清方哪裡不太對勁。
李羨說不上來,默了默,“二月二,交過來。”
二月二,龍擡頭。離現在還有将近三個月的時間,抄四卷書綽綽有餘。
蘇清方了然點頭,獻出手中的紅梅花,“這是長公主讓我給殿下送的花。”
李羨原本開始放平的眉頭又擰起來,比和蘇清方算賬時的表情更冷峻,連聲音都提高了,近似斥責:“你當孤的話是耳旁風嗎!說了不要和她過多糾纏。被她吃了都不知道。”
“長公主,到底怎麼了?”蘇清方試探問。李羨表現出來對長公主的态度,遠超簡單的提防。
李羨眼神移開,明顯在顧左右而言他:“你同她又有什麼好往來的?學她養男寵嗎?”
如果男女對調一下,養小妾又似乎不是一件多值得被批判的事。
蘇清方暗想,解釋道:“我養病期間,長公主沒少派人來探望。我弟弟的事,也多虧長公主出面。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去謝謝長公主。”
李羨冷笑,“你真以為她是愛惜你們姐弟,才出手幫你們的?”
“我知道,”蘇清方雲淡風輕道,“長公主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才出馬的。”
她人微言輕的,根本沒有萬壽要的東西。如果有,隻有李羨。
李羨不喜道:“你知道還去?你什麼時候這麼講人情世故了?事情是孤托她做的,人情也是孤欠她的,你隻當不知道不就好了?”
她不是裝得一手好糊塗嗎?當初讓她将《雪霁帖》送給楊璋,她又是如何表現的?
那時候蘇清方以為自己有得選,現在嘛,不是他說她疏于迎來送往嗎,也算聽勸了。有些事,不是她不想,就可以避免的。
蘇清方莞爾一笑,扯開話題:“這個時候有梅花看不容易呢。插起來嗎?”
李羨也沒有多言,隻淡淡道:“脫了主幹,沒兩天就全落了。”
像那些蘭花。
“花總有落的時候,至少此時開過。”蘇清方道。
***
從垂星書齋出來,再次聞到屋外幹冷的空氣,蘇清方覺得整個人都輕快了。
李羨可不是一般的難伺候。
靈犀體貼地給蘇清方的手爐裡續好了炭,遞給蘇清方,“姑娘慢行。”
“嗯,”蘇清方點頭感謝,揶揄了一句,“靈犀姑娘,你真不容易啊。”
靈犀:?
***
紅梅倚着白瓶,最終擺在了琴案上。因為别處都放着别的東西,也容易碰倒。
離開溫暖的洛園,半日都沒有,已經有一朵五瓣花凋落在暗紅的桌面。
蘇清方攜花而來,其實目的隻有一個,将那些過往的賬了結。從此以後,便橋歸橋、路歸路。
那日病中說的胡話,才是她的真心話。
她讨厭死他了。
怎麼追究,賬都有清算完的一天。
二月二,大抵會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李羨拈起落下的花,夾在了枝丫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