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花的話,大概還需要十幾日吧,可能要到端午後。
一般人也都該知道四月中旬是沒有荷花可看的吧。而且他真的有不忙的時候嗎?
蘇清方露出了一個差不多的懷疑眼神。
這次輪到李羨被看得局促,反問:“不相信?”
“沒有,”蘇清方莞爾一笑,“隻是替殿下可惜。殿下好不容易空閑,卻不是看荷花的時候。”
嘴上說着讨巧的好聽話,李羨卻莫名覺得她的表情裡透着幾分譏诮。
大概是嘲笑他的不合時宜。
來之前,李羨根本沒注意時間的問題,來看了之後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這個時節說來看荷花。
也許他那天撿到簪子就該讓靈犀直接還過來,而不是想着授受此等私密的東西恐怕會給兩個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不如自己私底下還她。現在他借口跑一趟,還是一個無比蹩腳的借口,更像是刻意為之了。
一根簪子,憑什麼值得他刻意跑一趟。
這個決策本身也是蠢笨的,因為即使他來,也不一定能剛好遇見蘇清方。
對面的蘇清方見李羨的臉色别扭,想自己的話可能刺到他了,實則她真的沒有任何暗戳戳的嘲諷,但惹來誤會,隻能找補道:“不過栀子花開了,很香,就在前面,殿下如果喜歡,可以去看看。”
至少不虛此行。
蘇清方見太子府不怎麼栽花卉,更多的是綠植,可能沒有栀子花。
花木嬌貴,需要悉心照養。臨江王府作為曾今的囚籠,沒有人會花費心思布置這些東西。
二封太子的李羨也已經不再留心風花雪月,沒有特意命人捯饬。當然,李羨也會赴一些花會月宴,但都無一例外抱着另外的目的。經蘇清方一提,李羨似乎也聞到了空氣裡清淡的栀子香味。
“你……”
李羨正要開口說還東西的事,一直站在蘇清方身後的歲寒臉色驟緊,扯了扯蘇清方的衣服,輕聲喊着:“姑娘姑娘!”
順着歲寒使眼色的方向,蘇清方轉頭一看,遠遠眺見去而複返的衛夫人,心中大呼不好,連忙對李羨欠了欠身,“殿下,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話音剛落,也沒等李羨回應,蘇清方提起繁雜的裙子就走了。開始幾步還維持着淑女風範,後面越走越着急,直接跑了起來,結果兩人跑錯了方向,又拐回來走另一邊,嘴裡嚷着“這邊這邊”。
怪滑稽的。
隻是她這個跑路的姿勢……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李羨眯起眼,仔細看着。
一些想不太通的東西逐漸開始浮出水面。蘇清方此時的背影和夜裡那道鴨子似的白影重疊到一起。
分毫不差。
“呵,”李羨醍醐灌頂,冷笑了一聲,喃喃念道,“原來你就是那隻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