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聽了又掙紮着站了起來,大着舌頭說,“阿奶,不用了,我們回家休息就成。”
陶枝有些懷疑,不知道徐澤是真醉還是裝醉,也沒吭聲。
如今陶枝睡過的床榻是陶桃在睡,袁氏想着還是不太合适,出言勸道:“既然他們小兩口想回去,那就讓他們先回去罷,也就是幾步路的事兒,往後記得多回家看看。”
陶枝應了聲“是”,又攙着徐澤向阿娘阿奶告了别,這才出了陶家。
陶枝扶着徐澤走到了陶家後頭的村道上,才停了步子,扭頭看着将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問道:“徐澤,你是真的醉了?”
徐澤方才是真有些醉了,喝了她端來的醒酒湯才清醒了一些,可她身上又軟又香,柳條似的手臂小心的摟着自己腰,他甯願再多醉一會兒。
于是他便吐詞不清的說,“我沒醉,我能自己走……”
放在陶枝肩膀上的手卻一點沒挪開。
陶枝心想,他這樣多半是醉得厲害,哪有喝醉了的人會承認自己醉了的呢?于是依舊扶着他往徐家去,過石闆橋的時候,徐澤腳下沒站穩,還險先将她帶到溪水裡去。
陶枝費勁的扶着他回了主屋,将他放倒在了内室的大床上。大紅的褥子映襯着他棱角分明的臉,嘴唇也好看得像塗了胭脂一樣,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一身酒氣有些熏人。
陶枝看他睡得安穩,便也起身準備出去。
徐澤扣住她的手腕,剛睜開的眼睛帶着朦胧的水汽,眼尾發紅,眼神失落而又迷離,委屈的問:“你去哪兒?”
他這樣好漂亮,陶枝耳根一熱,幾乎是用哄人的語氣說:“你睡一會兒,我先回房了,等你醒了再給你熬一碗醒酒湯。”
徐澤也找不到什麼理由留下她,就是心裡有些不舍得她離開,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放開了手。
陶枝走後,徐澤便也将頭一偏,沉沉睡去。
到了天色欲晚的時候,陶枝在竈房煮粥,徐澤才揉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從主屋過來,他喉嚨裡幹的要命,一進竈房就端起茶碗喝了兩大碗。
陶枝看他那喝法,有些想笑,揶揄道:“怎麼睡一覺竟渴成這樣?”
徐澤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又奪門而逃了。
陶枝有些納悶,這人是怎麼回事……
她沒追出去,打了兩個蛋用筷子打散,炒好後盛了出來,又把苦瓜下進鍋裡炒軟,再加了豆豉和雞蛋,調了味炒勻就盛了出來。
今日的晚飯是一盤醬焖茄子,一盤苦瓜炒蛋,一缽白米粥。
陶枝把菜端上桌,就去喊徐澤來吃飯,誰知主屋裡卻找不見他的人。她往後院裡找了一圈,回到前院時,才見到他在院子裡晾褥單。
陶枝過去幫忙,又說,“怎麼這個時辰洗了衣裳和褥單來晾,馬上就天黑了,留着明日一早我來洗就行。”陶枝一心以為是他吐在榻上了。
徐澤耳根都紅透了,支支吾吾的說,“你去忙,我自己來弄就行……”
就他今日穿的一身衣裳,也不費什麼事兒,陶枝幫着晾完了,喊他,“去吃飯吧,我把粥放在水桶裡應該涼好了……”
“好,我馬上就來。”等陶枝走後,徐澤又回房間把窗子都打開散散味兒。
他拿出一條床褥重新鋪上,還是覺得有些臉紅發燙,他有些懊惱,自己怎麼會做那樣的夢?他居然夢見陶枝被他抱在懷裡,被他親得喘不上來氣兒,後來還……一醒來,褲子和褥單都髒了。
他隻能裝做無事發生,回了竈房吃晚飯。
他夾了一筷苦瓜放進嘴裡,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随便嚼了兩下就直接咽下去了,吸着氣問:“這是什麼菜?怎麼這樣苦……”
“在前邊屠嬸子家裡買的兩條苦瓜,夏天吃這個正好,清熱的。”如今他們買些瓜果蔬菜就在村子裡面買,隻有買肉買豆腐和米面才會去鎮上。
“清熱……”徐澤想了想,又夾了幾筷子。
吃完飯,陶枝收拾碗筷,笑着和他說:“你還挺愛吃苦瓜的,下回我再去買幾條來。”
雖然……但是他也并沒有多愛吃啊……
徐澤感覺頭更疼了,伸手揉了揉額角,歎了一口氣說:“明日我們進山打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