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太陽餘晖映紅整片天際。
眼見小世子依舊流連此地,侍衛長快步上前道:“世子爺,咱們該出發了,不然天黑前趕不到在一處驿站。”
蕭景衍手持尖銳木棍掃一眼侍衛長,“閉嘴。”他的魚還未抓到呢。
侍衛長扭頭看向一旁悠閑尋草藥的幾位太醫,歎一聲往後退三步。
察覺到水面波動,蕭景衍迅速回神,手中尖棍重重擲下。
嘩啦
木棍出水,尖端被紮的魚擺尾掙紮,甩出無數水珠。
蕭景衍晃晃木棍,将魚甩至岸上,“真好玩,咱們今兒晚飯吃烤魚如何?”
雖是問句,蕭景衍半點沒有等其他人作答的自覺,轉身又在水中尋覓魚影。
侍衛長見狀隻能讓手下人去附近溪水中捉魚。
如此多人,隻吃烤魚定然不夠,好在他們車上備了不少吃食,加之附近有山,不多時便有侍衛拎着野雞一類回來開始生火燒烤。
見蕭景衍蹲在侍衛跟前自己穿魚自己烤,甚至還接過兔子在架子上翻面。
如今雖化凍有魚,夜裡還是冷的。
侍衛長生怕這位祖宗一個興起,露宿野外,忙上前。
“世子爺,前面有不少村落,可要同他們買些蔬菜搭配,再收拾一處地方供咱們借宿?”
蕭景衍翻轉一面已經發焦發黃的魚,“多買些,一個村子不夠就多去幾個,别讓百姓家裡沒得吃。”
“是。”
侍衛長剛起身,便聽蕭景衍繼續吩咐:“多派幾個人一起,若不賣也不準欺壓百姓。”
一一掃過侍衛長點的人,基本全是這些日子性子偏活躍一點的。
蕭景衍不知這些人裡有沒有旁人安插的探子,想着一會兒這些人将要面對的情形,将烤好的魚遞出。
“辛苦侍衛長跟着走一遭,這魚你拿着吃吧。”
這……這可是世子爺親自烤的魚,給他吃?
往日他們奉命保護其他官員或宗親萬沒有如此待遇,有些時候甚至無人記得他們也需要用飯。
侍衛長猶豫一瞬,雙手接過烤魚,感激道:“多謝世子爺賞,屬下定帶着他們速去速回。”
“勞累一天,都吃着再去,無需追求速度。”
一時諸位侍衛心中感慨萬千。
誰說世子爺嚣張跋扈,他們這位世子爺分明體恤下屬,年紀小愛玩也是難免的。
不過金尊玉貴的雙公世子爺自該如此!
好在這些蕭景衍并不知情,不然他該狠狠唾一口。
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自該如此,不過是世人隻看表象,被蒙蔽了雙眼不再追根溯源。
他從前便是如此,蕭景衍自嘲笑笑,手不由摸上胸前花箋的位置。
小姑娘可是因看明白所以才以詩做謎,想提醒他什麼?
快速吃過的侍衛長一行才拐出樹林便聽到一哭啼求求情。
“他叔爺,求你将俺男人的銀子給俺,讓俺給小虎把病瞧了,求求三叔,小虎也姓劉啊!”
換做往日他們定會盡早離開,偏這次跟着蕭景衍出行至今都與過往不同。
他們常聽世子爺念:“男人在世若不能建功立業,也該竭盡所能幫助百姓弱小,不然渾渾噩噩過一輩子有甚意趣。”
一路行至此地,世子爺采挖的草藥無償贈與村民,時長還拉着幾位太醫普及一些常用草藥與方子。
投桃報李,幾位太醫也聽了不少口口相傳的土方子,更多的是一把新鮮或曬幹的野菜或。
他們論出身論官位……唯有一個年紀比世子爺大,哪個沒想過濟世安民做個被敬仰的英雄。
衆侍衛見侍衛長隐匿身形,一個個也都快速藏好。
“柱子媳婦兒,說話得憑良心,這幾年我這個做叔叔的啥時候虧待你了,哪回小虎子去瞧病沒給你拿錢,快些回去照看小虎子吧。”
說着,高挺肚子的男人擡腳便走。
“不,三叔,求求你救救小虎,他已經起不來了,這是柱子唯一的兒子,求您!”女人哭求着撲跪抱住劉三叔的腿,任由他踢打也不放開。
這是救兒子的唯一法子!
“滾,老子沒銀子給你!”
婦女凄厲的哭求混着粗粝髒話叫罵傳入衆人耳中。
年紀最小也是離侍衛長最近的一人剛要沖出去就被侍衛長攔住,“再看看。”
話音剛落,着急走的劉三叔見虎子娘不松手,擡腳便照着虎子娘頭頂踢。
這一腳力度不輕,數個侍衛齊出,或拉或護。
“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你怎可打人?”
張嘴要罵的劉三叔見幾人衣着光鮮,身手不凡,便知不是普通人。
立刻讨好道:“諸位官人,這是俺侄兒媳婦,家裡孩子病了好幾年,俺借了不少銀子給她,一個銅闆都沒還,俺還有妻兒要養,實在是……”
說着,劉三叔捂着臉,竟嗚咽出聲。
“他胡說!”虎子娘知道自己等的人來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諸位官老爺給俺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