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故技重施擡手抖出藥霧,無聲無息包裹住他。
“希望你有一個好來世哦~”
藥霧發揮藥效的瞬間,少女的剪影出現在山川盡頭,舉起一隻玉簪,輕巧擲下。
那聲清脆玉響是狼妖聽到的最後聲音,他眼前模糊的山水一瞬間化為實物,像是千鈞重物壓至他身上,将他壓作一片薄薄肉餅。
“呼——”冬雪踩過摔碎的翠玉簪子,舉着竹傘走向魔族。
幻境還未将魔族包裹,便已經被察覺出來。
業障化作無數鬼手浸染原本山清水秀的幻境,将其變成地獄惡境。
“一個送上門的小點心。”低啞的聲音劃開冬雪藏身的山霧,黑紫手爪向她迎面抓來。
陸光年看到冬雪的身影再次出現,和劍吟一同喊道:“阿雪!”
冬雪收傘做劍,勉力擋住手爪,幻境徹底破滅,隻留下遠處的一灘血肉。
那魔族饒有興趣地看着冬雪和遠處的肉餅,笑道:“看來還是塊會咬人的點心。”
身後,陸光年再次出劍。
長劍引風,帶起無數飛沙走石潮水般湧來。
魔族漫不經心反手想再次握住他的劍鋒,輕蔑的動作卻停留在轉身的瞬間。
一隻乳白玉簪穿心而過,在他詫異目光下散去最後一抹靈光。
玉生煙擂台之前曾送過冬雪一隻簪子,裡面有着她的全力一擊。
冬雪一直沒來的及用出,這一次總算是用上了。
“阿雪?那隻狼妖是你殺的?”陸光年給魔族心口補了一劍,柔聲道。
冬雪點了點頭,用手帕擦幹淨自己染血的指尖,遲鈍地感覺到有些亢奮。
生死一線你來我往的戰鬥和殺戮給予她的亢奮。
陸光年有些意外,像是第一次認識冬雪一樣笑了:“阿雪似乎一下子長大了,如今已經這麼厲害了,真讓師兄大開眼界。”
“是借那竹傘殺的人,師兄應該去誇人家少君。”
竹傘的能力是幻化,不隻是那幻境,還有一些拟物功能。冬雪就算借此重新捏造出一隻玉簪,強殺狼妖的。
陸光年卻不這麼認為,搖頭道:“那也是阿雪善于利用法器。”
“就師兄你愛誇人,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呢!”
形似鳥籠的赤金車架轉瞬行至山谷上方,一隻蒼白纖細,帶着鎖鍊的手伸出,輕輕一指便令山谷中熾熱流焰盡速熄滅,露出被玉柱破壞的宮殿遺迹和遠處的虛無烈焰。
“少君,我們已經到了。”青樾似乎受了傷,面若金紙,雙唇泛白,站在車架邊低聲道。
不知過了多久,車架裡傳來青桃顫抖的聲音:“少君……少君說下,下去!”
“是!”
“師兄,你看!”冬雪眼前一暗,擡頭發現他們頭頂的火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熄滅了,天地間隻剩下兩處光亮。
遠處的金鳳,高處的車架。
那車架,實在眼熟。
陸光年看樣子也認出來車架的主人,皺起眉頭道:“是鳳鳴,是鳳鳴少君的車架。”
“看樣子她是來找那個長老的,對吧?”冬雪暫時不想再和鳳鳴,特别是少君有什麼交集,拉着陸光年往屋檐下躲了躲,嘀咕道。
“想來是的,這事和我們沒什麼幹系,找個安全的地方等玉師叔回來就好。”陸光年也難得選擇了回避,不打算出現在鳳鳴車架面前。
火焰之中和金鳳虛影厮打的玉生煙也察覺到外面發生的異變,心道不好,甩劍擺脫流焰閃身向玉盤方向而去。
好巧不巧,和下降的鳳鳴車架裝撞了個正着。
“玉長老。”氣若遊絲的青樾主動俯身行禮,玉生煙見狀也不好直接把他們的車架忽視過去,拎着劍停下了腳步。
她這會也不耐煩地很,暫時把昆侖山那些條條框框的儀态規矩抛到了腦後,冷笑一聲:“你們少君打的?居然還有命在,看來少君還沒有瘋地徹底啊,怎麼對我家孩子下得就是死手了?”
“這……玉長老還請見諒。”
“見諒個鬼!”
“師兄,玉長老好像和他們吵起來了欸!”冬雪透過屋檐的大洞偷窺車架前的情況,激動地啪啪打陸光年抱劍的手臂。
陸光年任她鬧了一會,這才道:“大抵是因為之前的事情,找鳳鳴要個說法吧。”
“我還以為這事會就這麼過去了呢。”冬雪似乎沒有想到玉生煙會在這個時候因為他們兩個的事情和鳳鳴發難,驚訝道,“不是說這件事的起因還是在咱們昆侖山的秘藥上嗎?”
“阿雪的命可比那點秘藥珍貴的多,發難并不奇怪,隻是這個時機的确不合适。”陸光年越過冬雪,仔細看了一眼玉生煙的狀态,随後解釋道,“看來玉師叔的确被影響的很深,這才會控制不住情緒。”
“咳咳——”車架之中傳來一陣伴随鎖鍊碰撞的悶咳,随後清啞頹靡的女聲響起,“此事的确是我的過錯,鳳鳴會承擔起所有責任并給出能讓昆侖山滿意的謙禮,還望玉長老可以看在昆侖山和鳳鳴交好多年的面子上放過我這一次。
”
“這事我可做不了主,那兩個小的在下面看了半天熱鬧,讓他們上來自己決定原不原諒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