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巫伽想要接住燈籠的瞬間,異變突發。
一股強悍的靈流沖擊席卷整個論道台,霜白的痕迹覆蓋住巫祈揮灑的鮮血。
下一瞬間,天旋地轉間,冬雪看到無數道身影被裹挾着飛在空中,而她也是其中之一。
“阿雪!”陸光年拔劍而出,勉強禦劍和那股吸力角力時捕捉到不遠處漂浮在空中的少女,他立刻運轉靈力撲了過去,将人拽入懷裡保護。
随後脫力的陸光年帶着冬雪一起消失在論道台上空出現的巨大漩渦中。
“這可麻煩了!”玉生煙擡眼便看見了一起消失的身影,主動解除護身的玉璧借着靈流之力也飛了進去。
巫伽和巫祈兩人相互扶持着站在祭壇上,看着那盞承載天谕的黑紗燈化作一團火焰被靈流撕碎,輕輕歎了口氣:“天道,哪是這麼容易就可以被利用的,總有一天代價會自己找上門來。”
她的聲音被狂風吞沒,除了緊挨着的巫伽外無人知曉。
寂靜的密林深處,一潭不知沉寂多少年的湖水忽然泛起漣漪,一隻蒼白的手猛然伸了出來。
“咳咳!”
青白色的身影從湖中爬了出來,手上還拖着一具生死不明的軀體。
“呼呼——差點以為要淹死在水裡了。”冬雪癱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氣,直到陸光年的一隻手砸回水中才想起他來,“師兄?師兄!”
她手忙腳亂地給陸光年診斷了一番,發現人隻是消耗過度加上從高處摔落的沖擊暈了過去,沒什麼大傷後好不容易提起的力氣又散了。
這秘境裡的環境過于原始,連綿不絕的山脈覆蓋着濃密過頭的植被,讓冬雪忍不住聯想到巫族所在的南疆。
十萬大山,萬裡密林也不過如此了。
冬雪坐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景色,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裡太安靜了。
沒有蟲鳴沒有鳥叫,就連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都沒有。
一切都是凝滞的死寂,她和昏迷不醒的陸光年似乎是這裡唯一的活物。
“秘境裡面,都是這樣的嗎?”冬雪沒有進入秘境的經驗,不确定這是不是正常現象,隻能寄希望于陸光年能盡快清醒過來。
“要不幹脆喂點猛藥好了。”看着自己身後,半邊身體還在水裡的睡美男,冬雪嘀咕了一句。
藥宗從小就叮囑他們,藥皆有毒,不過多少之别,不能想着有藥在身便胡亂行事,最後拖垮了身子即便是她也無能為力。
冬雪和陸光年都是聽話的孩子,從來不會亂吃藥物。
陸光年偶爾受了傷也是以尋常的外用藥為主,鮮少使用内服藥物,冬雪就更不用說了,天天在山上待着,除非生病不然根本沒有吃藥的機會。
“暫時不需要,多謝阿雪記挂。”藥還沒找出來,陸光年便已經清醒,有些虛弱的躺在地上笑着和冬雪說話。
“這裡安靜的過分,秘境是不是都這樣?”冬雪見狀收回了手,扶着陸光年坐起身,問道。
陸光年擔憂冬雪,強行醒來,這會身後還是有些脫力,半靠在冬雪身上擡眼掃視了一圈四周,緩緩搖頭:“不正常,這秘境有些古怪,我們先找一個地方休息。”
冬雪沒問這裡為什麼不可以休息,扶着陸光年就站起了身。她力氣不算大,隻能勉強帶着陸光年保持平衡,搖搖晃晃地艱難往山林深處移動。
他們走過的路沾染上水漬,将碧藍晴空倒影出一片火紅。
不知走了多久,陸光年突然停下腳步,示意冬雪看向遠處環繞四周連綿不絕的群山。
層層疊疊,看不到盡頭的金色山巒堆疊至天邊,與太陽相接,連接處是刺眼的白金色,似乎是被映照出來的自太陽流下的無根之水,淋在山巒之間化作流雲水霧,漫延開來,模糊了遠處的景色,化作一片無形的邊界。
“那是秘境的邊界嗎?”看着那輪先前并沒有出現的太陽,冬雪放輕聲音,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東西一樣。
“不,我不确定。”陸光年面色凝重,那奇異的景象他也沒有見過。
話音剛落,太陽之上噴湧出一片赤金色的火焰,火焰落下點燃了山巒和雲層。
一聲嘶啞尖銳的,鳴叫刺進兩人大腦,帶來陣陣暈眩。
冬雪最先承受不住,松開攙扶陸光年的手捂着耳朵緩緩滑了下去,神情呆滞地跪坐在地。
陸光年在她滑倒的瞬間反手抓着她習慣性地想要拉起來,卻因為虛弱和尖銳鳴叫聲帶來的影響被帶着一起跪倒在地。
冬雪有些失神,陸光年跪在她面前輕輕捧起她的臉,與她對視:“阿雪?阿雪?看得到師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