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顧念,笑得溫柔卻暗藏一絲痞氣。
聽到她這句話的人都很震驚,誰能想到溫和守禮的陳導,會講出這種“俏皮話”呢?
有譚雅的請教在先,又有知墨的鼓勵,顧念暗暗吸了口氣說:“這段表演總體來說是很出色的。尤其是你的面部表情……”
“誇贊的話就不用了。”譚雅打斷她:“我隻想聽不足。”
“好。”顧念輕輕将氣吐出:“你将手放進容落華手裡時,有注意到她掌心的溫度嗎?”
“你說什麼?”譚雅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她面有不解:“溫度?”
顧念:“對,她掌心的溫度。”
譚雅的眼珠轉了轉,她确實沒有在意:“這點很重要嗎?”
“它會給白弦一個微妙的感受。”顧念如是說。
要說這一感受是什麼,有多微妙,顧念無疑是有過體會的。
又要追溯到她上大學的時候,追溯到與敏舒相處在一起的歲月。
這樣說來,無論是她最值得懷念的學生年華,還是她引以為傲的小說,無一處不存着敏舒的影子。
顧念控制不住地看了眼敏舒,隻見她靜靜伫立在離湖不遠的地方。
風吹着她鬓邊的碎發,吹着她的衣角。
敏舒抱雙臂站着,背挺得很直,鼻梁如刀削般立體。她的側顔,完美得不像凡人。
可能是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敏舒望了過來。
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接,顧念心裡一驚,慌亂地避開目光。
“容落華的掌心是熱的,但白弦的手是冰的。”顧念說道。
她和敏舒認識的第一個學期,倆人還隻是朋友。
正是夏天往冬天的過渡,秋日很短,恍惚隐了身似的,天黑的時間漸漸變早。
“話說,來這裡這麼久,我還沒去沙灘邊看過海呢。”顧念站在教室外,等敏舒下課出來。
她晃晃手中的旅遊宣傳冊。這一小時,她就是坐門口,看這個打發時間的。
顧念:“我們周末去海邊玩,好不好?”
她自然地挽住敏舒的手臂,随着人流往樓外走:“今晚去哪吃?去city還是學校附近?遠點也行,反正明天我們都沒課。”
敏舒:“去沙灘邊看海吧,那裡吃的也多。”
“啊?!”海灘離學校并不近,回來肯定很晚了。
敏舒:“你剛剛不是說,遠點也行,反正明天我們都沒課。”
顧念:“話是這麼說啦,可是……”
可是,也不一定非要今天去。
敏舒:“擇日不如撞日。”
她聲音一頓:“除非你不想。”
“沒有沒有!”顧念連忙否認。
她看宣傳冊時,就已經想去得不行。隻是擔心回來太晚,會沒有車。畢竟現在都下午五點了。
敏舒:“現在回宿舍,放了東西就走,應該還趕得及看落日。”
她才說完,就被顧念拉着跑了起來:“别說了,我們快點!”
坐在開往海邊的公交車上,顧念乘敏舒看窗外風景的間隙,偷看她的側臉。
睫毛纖長而又上翹,高挺的鼻梁,白皙的雙頰,瘦削的下巴。茶色的短發落在兩邊,顧念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嗅了兩下鼻子,敏舒真的好好聞。
“你在幹什麼?”聽到敏舒的聲音,顧念的心髒重重跳了一下。
——偷香被抓現行!
顧念縮着腦袋,圓圓的眼珠向上看,敏舒的眼睛裡寫滿困惑。
于是,她慢慢坐正身子:“沒什麼,就是覺得你的洗發水蠻香的。哪個牌子啊?”
敏舒側過臉,對着自己的頭發嗅了嗅。
這個動作和她冷豔的外貌很不相襯,逗得顧念心裡直樂:“就是普通的洗發水。我沒在意牌子,回去找給你看。”
“好好好。”顧念忙不疊點頭,慶幸敏舒沒發現她的小心思。
安靜了幾分鐘後,顧念:“小舒,我餓了。”
她一邊說一邊抱着敏舒的胳膊,把腦袋枕在她的肩膀上,像貓咪一樣蹭了蹭。
坐在公車上,當然是沒有東西吃的。
顧念就是單純地想要撒個嬌,借機和小舒來一次親密接觸。
敏舒沒有說話,從口袋裡掏出一袋小餅幹遞給她。
顧念接過,動作愣愣的。
敏舒從來不吃零食,一日三餐非常健康。
看到敏舒從衣袋裡拿出小餅幹的震撼,絕不亞于顧念從自己口袋裡掏出把槍。
拆開小熊餅的包裝袋,顧念吃了一塊,是她喜歡的巧克力味。
敏舒仍然不說話,側頭看向了窗外。不知是夕陽的暈染,還是什麼别的原因,她的臉頰竟爬上一抹嫣紅。
顧念嚼着巧克力味的小熊餅,口齒不清地問敏舒:“你餓嗎?”
敏舒:“還好。”
顧念偷笑,敏舒怎麼可能不餓,她都聽見她肚子響了。
她不由分說地,把一塊餅幹塞進敏舒嘴裡:“好吃的要一起分享,才能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