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人一下子,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但當着倆人的面,又不能笑得太過,憋得相當辛苦。
敏舒倒沒所謂,蘇鎏的嘴角卻直抽抽。
正愁着一肚子悶火沒地方發洩,景純兒就被她看見了。
蘇鎏不喜歡景純兒,打見她第一面就看不順眼。确切來說,自從知道有這麼号人的時候,蘇鎏就不喜歡她。
有個性如蘇鎏,隻喜歡兩類人。
一類是在某方面有真才實學,能叫她佩服的。
比如蘇優妩、喬宸、敏舒、陳知墨,包括演戲有兩把刷子的黎羽芝。
還有一類就是單純,善解人意沒脾氣的。
比如顧念……
譚雅和她半斤八兩,雖然常常互怼,但談不上厭惡。
與之相對應,蘇鎏最反感的兩類人,就是平庸還以為自己有才的,看似溫順純良實則精于算計的。
很不幸,在她眼裡,景純兒兩樣都占了。
她那點小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至于才華,蘇鎏曾問過龍爺爺,景純兒的書寫得怎麼樣?
他的原話是這樣的——
龍郁之:“景丫頭的書,年輕人可能比較喜歡。”
聽在蘇鎏耳中,就是——也就那樣。
久而久之,逐漸演變成了——不怎麼樣。
除開這個原因,景純兒最觸蘇鎏逆鱗的一點,便是她時常周旋于A城的商圈與文藝圈。
景純兒會說話會撒嬌,使出渾身解數,讨身邊長輩和哥哥姐姐們歡心。
要知道,她蘇千金可是從小被這些人捧着長大的。
莫名冒出一個丫頭和她“争寵”,蘇鎏當然不爽。
蘇鎏:“景純兒,你來幹什麼?”
被點到名的景純兒一驚,蘇鎏的語氣明顯不善。
自己隻同她在上次冷餐會有過一面之緣,從未得罪過這位千金小姐。
景純兒哪裡知道,蘇鎏對她的不喜歡,早就因為這些個她不曉得的原因埋下了。
“陳導的電影,又是黎一姐和雅雅主演。我當然想來看看。”她心裡敲着鼓,面上還是微笑着,強裝淡定地解釋了。
聽她這麼說,蘇鎏又在心裡記上一筆——
譚雅的朋友,她也不喜歡!
蘇鎏:“原來是這樣。早說嘛,和我一樣,就是個來湊熱鬧的。”
當着這麼多人面,沒料到蘇鎏會這麼說話,景純兒的臉上一時有些挂不住。
衆人聽了也很尴尬,隻得裝作沒有聽見,繼續手上的事情。
“鎏鎏,拍攝的時候,台詞可能會根據情況改動。純兒做過編劇,到時候知墨還要向她請教呢。”蘇優妩看出蘇鎏,故意找景純兒不痛快,于是來打圓場。
蘇鎏:“念念不是在這嗎?知墨姐需要和她請教?”
如果之前那句,隻是不太禮貌,那這句話就真的是過了。
“蘇鎏,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譚雅本來在背劇本,這時她望着蘇鎏,口氣很冷,眼神更冷。
之前,蘇優妩見景純兒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本想嚴厲地說一下妹妹,讓她道歉。
既然譚雅都出來維護自己的朋友了,她當然不會再幫着教訓。
都是年紀相差不大的人,實在沒必要照顧什麼面子,更何況她蘇優妩原就是護短的。
蘇鎏也沒想到譚雅會嗆她,刹那間血都沖上了腦袋:“譚雅,你給我再說一遍!”
譚雅:“我說,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眼見着兩位千金大小姐,就要爆發起戰争。工作人員們更加小心翼翼地裝沒看見,沒聽見。
譚雅的經紀人,咋咋唬唬,Gay Gay的Max,自蘇鎏來了之後就沒敢再多話,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殃及池魚。
顧念和陳知墨并肩站在不遠處,都沒在意這場将要來的“暴風雨”。
陳知墨是真的不在意,而顧念是另有牽挂。
她凝視着敏舒,坐在椅子上看文件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心疼了。
原來正好能撐得住的大衣,在敏舒的肩膀處,有點塌陷。腰身的位置,似也比以前要空。
顧念曾以為,分手後調整好心情,就不會再被敏舒影響。
可誰知,現在單看她一個清瘦孤寂的背影,就觸到了内心最柔軟的角落。
這些日子,小舒她過得并不好。
她都無法怨敏舒,執意與自己分手,連一個共患難的機會都不給,甚至沒有多餘的解釋。
顧念此刻,眼裡所容納的,也就敏舒的一個背影而已。
她看着她,默默地坐在那裡翻閱文件,絲毫沒有被眼前的人或事,奪取注意。
分明那麼安靜,卻從來不會被忽略。
陳知墨察覺到了顧念情緒上的波動,安撫地拍拍她的肩,沒有說話。
就在蘇鎏和譚雅四目相對,戰争一觸即發的時候,喬宸和黎羽芝姗姗來遲。
“大家都到了。”喬總裁撥了撥自己的金色短發,笑得陽光燦爛。
身旁的黎一姐環着雙臂,嘴邊也挂着淡淡的笑,可見二人心情不錯。
“羽芝,快來化妝。後面有你的戲。”黎羽芝的經紀人見狀,趕緊将她叫過去。
來了場及時雨,衆人暗暗噓了口氣,趕緊和她倆打了招呼。
一通問好下來,很慶幸的,那兩位吵不起來了。
吵架嘛,時機最重要,錯過了最适合的那個點,還是鳴金收軍吧。
于是,現場又恢複成了人仰馬翻的狀态。
敏舒翻完最後一張紙,站起來轉過身子:“時間差不多了吧。”
她開口,嘈雜的環境,瞬時靜了下來。
執行導演下意識看了眼手表,竟然離原定的拍攝時間一分不差:“對對對,是要開始了。各部門準備起來。”
他邊說邊給譚雅一個眼神,暗示她迅速就位。
陳知墨也走到監視器前,戴上了耳機。
執行導演:“Ready.”
間隔數秒後:“Cam.”
攝影師助理:“Rolling.”
執行導演:“Sound.”
收音師:“Speed.”
場記将場記闆放到鏡頭前,上面清晰寫有:《花虛影》一場一鏡一次。
“啪”地一聲,場記闆被打響。
譚雅飾演的白弦,正端坐于芗山中的紫靈湖邊。
一襲白衣,冬風之中,衣帶、發絲飄揚。古琴置于腿上,精緻的側臉上不見表情。
好一個冷豔逼人,面若寒霜的白宮主。
萬籁俱寂,大家都緊張又期待地等着,執行導演喊下那聲“Action”。
顧念: “等一下。”
拍攝突然被打斷,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
執行導演有點不爽,他回頭看了眼顧念:“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