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又驚又急,酒杯裡還有紅酒,附近沒有放杯子的地方。自己左手握着酒杯,右手還要防蘇鎏的兩隻手,着實應接不暇。
顧念無奈,隻有求饒的份了。
“好了,好了。”她笑得很讨好,空着的那隻手,輕輕拍了下蘇鎏的肩膀:“别鬧了,真的好癢。”
蘇鎏停下動作:“顧姐姐,你很好玩。”
宛若狡狐的笑意,漸漸在她眼中退去。
顧念看着這樣的蘇鎏有點緊張。
盡管同她不熟,顧念也能猜到,這不是正常的蘇鎏該有的表情。
顧念坐着沒敢動,蘇鎏幫她扣好了上衣的第二顆紐扣,隻留了最上面的一顆開着。
她放開她,拉開了一點距離。
蘇鎏拿起擺在床頭櫃上的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當她再次和顧念對視的時候,臉上又漾起了笑容:“你和我姐姐很不一樣。”
顧念非常困惑。
她和蘇優妩,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沒人會将她倆拿出來比較。
蘇鎏:“你給人的感覺很單純。”
放在當今的社會環境下,“單純”可不能說是個褒義詞。
單純的人,往往天真。過分天真,就是不聰明。
蘇鎏:“相反,我姐姐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成熟,很能獨當一面。”
顧念心裡窘窘的,這個蘇鎏果真是一邊踩低自己,一邊擡高蘇優妩。
“可是,你雖然看起來單純,很多東西,輕輕松松就有了。”蘇鎏說這話的時候,笑意不斷加深,媚眼裡的豔色再次襲來。
顧念坐在那裡,默默地望着蘇鎏。
她不是很懂蘇鎏話中的意思。什麼叫“很多東西,輕輕松松就有了”。
不算太久的之前,她剛跟相戀五年的初戀分手。
蘇鎏這些沒前沒後的話,顧念沒法接。
她也沒期待顧念開口說些什麼,續又說道:“你知道嗎,我爸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就不在了。”
這件事,顧念是有所耳聞的。
約莫十八年前,昊和蘇家獨子和妻子在東南亞的一次空難裡喪生,留下兩個年幼的女兒。
不用說,一個是蘇優妩,另一個是蘇鎏。
“說起來很可笑,我爸媽明明是去捐款做善事,為什麼卻死了呢?”蘇鎏還是豔豔地笑着。
再多言語上的安慰皆是枉然,顧念溫柔地摸了摸蘇鎏的肩膀。
蘇鎏:“所以,我從小算是姐姐帶大的。對我來說,姐姐既是姐姐,但是更像爸爸媽媽。”
顧念認真地聽她訴說,不時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蘇鎏:“姐姐喜歡陳知墨,喜歡了很多年。”
到這,顧念才算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也隻明白了一層,最直接的那層。
很多年後,顧念無意間想起此刻的對話。
酒店套房裡,暖黃的光,拉起的窗簾,玻璃窗隔着冬日的江南冷雨。
她和蘇鎏不過才見第二次面,蘇鎏就說了很多直接卻真實的話。
那時的自己确實單純。很多東西,的确輕輕松松就擁有了。
“我和知墨,現在隻是朋友。”顧念說。
“你這話說得很有水平。”蘇鎏一把握住了顧念的左手:“現在隻是朋友,将來可說不準。”
她将明豔動人的臉,朝顧念湊過去:“顧姐姐,你千萬不能喜歡陳知墨!”
蘇鎏的嘴巴移到了顧念耳旁,聲音聽在耳裡像極了靡靡之音:“她不是什麼好人。要喜歡的話,就來喜歡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