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公子謙虛道:“哪裡,各位擡愛了!”說完向宇文新月走來,彬彬有禮道:“姑娘可是第一次來梵音坊?”
宇文新月落落起身:“确是。”
庾公子溫和笑道:“在下庾青祈,因鐘愛舞琴,時常來這梵音坊與知己切磋琴藝。此處偏僻人稀,少有女子來訪。瞧姑娘的裝扮,應是外地來的吧?”
宇文新月點頭:“沒想到途經此處能夠聽到庾公子的絕妙琴音,是新月之幸。”
“新月?”庾青祈啧啧稱贊:“姑娘冰肌玉骨,花容月貌,正如新月般恬淡如水,楚楚動人。這名字,唯有姑娘相配。”
宇文新月臉頰绯紅,嬌羞不已。
雖然也曾有人稱贊自己,那時的她皆當是恭維之詞。
可眼下這位少年才子當着自己的面如此表達對自己容貌的贊揚,不知怎地竟這般難為情。
眼明伶俐如碧瑤:“小姐與我初來貴地,還未找到歇腳之處,不知庾公子可否帶我們尋個安寝之處?”
庾青祈豁然一笑:“這有何難,新月姑娘請。”
沿溪邊返回,庾青祈介紹道:“這便是洛溪,這個村子便是以洛溪為名。洛溪以西為西村。二位可知洛溪的故事?”
宇文新月搖搖頭。
碧瑤好奇心起:“我們今日才來,也未與當地人接觸,這洛溪的故事還得勞煩庾公子給我們講講。”
庾青祈娓娓道來:“這裡曾經住着一個姓洛的浣紗少女,她本是赤狄族女子,因部落被華夏國所滅,與幸存的族人一路遷徙至此。一日她獨自溪邊浣紗時,卻見溪邊躺着一個負傷昏迷的青年。善良如她将青年留在家中細心照拂,日子久了,便生出情分。正當二人談婚論嫁之時,女子發現青年正是當年滅了赤狄族的華夏将領,當時受傷也是因為受到赤狄餘部的追殺所緻。”
宇文新月娥眉緊蹙:“後來呢?”
“那女子沒想到竟救了滅族的仇人,自是怅恨不已。然而她覺得青年坦率正直,怎可将如此大仇寄在青年一人身上。于是瞞着族人助青年夜裡逃跑,那青年也有情有義,想要帶着女子同他一起走。”說到此處,庾青祈瞅向新月:“你猜她是如何選擇的?”
宇文新月憂愁道:“她哪裡有什麼選擇,她心裡多麼想同青年比翼雙飛。隻是她若同他走了,族人定是要去尋她,那青年就跑不掉了。她為了青年,定是選擇留下。”
“不錯,”庾青祈繼續道:“女子沒有同意,為了安撫青年,她與青年約定,她會在這溪邊等他,等他有一日為她卸甲歸來,她便随他生死天涯。”
碧瑤已聽得動情:“後來青年回來了嗎?”
庾青祈淡淡一笑:“那女子此後日日坐守溪邊,一等便是三年,青年仍是杳無音信。這三年中,族人已知青年的身份,皆對女子心存怨恨,但念其父是族中甚有威望的英雄且在戰中犧牲,便沒追究罪責。隻是這女子的癡念令族人又恨又憐,除了女子外所有人都以為那男子不可能再回來,可是他們都料錯了。”
碧瑤欣喜道:“果然他還是回來了!”
“是啊,他是回來了,卻帶了三千鐵騎而歸,将女子族人全部誅殺。”
宇文新月和碧瑤均感驚顫。
碧瑤氣不過:“他怎是這樣的人!”
庾青祈歎息道:“那女子為自己因背叛族人而導緻的慘狀自責不已,令她悲痛的更是青年的無情無義。她找到青年問他,為何單單隻留下自己的性命。青年說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是保住她。他這三年來時時刻刻都想回來找她,可是華夏君主不肯放他,無奈下青年便将這裡的事情悉數告知,華夏君主竟應允了。他滿懷欣喜的隻身來尋女子,以為從此可以和她長相厮守。誰知華夏君主竟派了騎兵跟随至此。原是華夏君主下有密旨,擊殺赤狄餘孽。念青年曾平叛有功,故留女子一命,任其遠走。女子聽完青年的解釋,心中已放下怨念,隻是歎恨世事無常。青年問女子是否記得當年的約定,還願與他攜手天涯否。女子卻道太遲了。”
“太遲了?難道女子還是不肯原諒他?”碧瑤問。
庾青祈搖搖頭:“那女子早先服下了毒、藥,她此番隻為見青年最後一面。就這樣,女子倒在了青年的懷裡再也沒有醒來。”
宇文新月依舊沉浸在故事中神傷道:“造化弄人。”
庾青祈道:“伊人雖逝,情誼不減,女子等了他三年,他在這溪邊守了她一輩子。時有外地人來此移居,問此為何地,他便道洛溪。”
碧瑤和宇文新月同陷于悲情的故事中痛心不已。命運像個調皮的孩子,時不時就捉弄一下善良的人們。
“女子竟能放下國仇家恨,一心等候愛人,為何上蒼要如此待她?”宇文新月仍舊天真,隻覺得有情人應當終成眷屬。
庾青祈歎道:“世事便是如此,充滿了傷感的無奈,不過任憑命運不公,我們也要笑着前行。”
宇文新月瞧着庾青祈俊朗的笑容,心中覺得這真是個胸懷坦蕩的男子。
庾青祈指着前方一所茅草所蓋的房子:“到了。”
“這裡是?”宇文新月疑惑。
“我家。”
宇文新月想着才剛認識就到訪人家,是否會不妥。
庾青祈眼明道:“我們這裡民風淳樸,少有外人住。若家母見到姑娘,肯吃她做的一餐飯,她定然萬分歡喜。”
宇文新月心善道:“那就打擾了。”
庾青祈欣喜的在門外喊道:“娘,有客人來啦!”
屋内傳來中年婦女響亮的聲音:“快進來吧!”
宇文新月同碧瑤進屋見到一衣着樸素的大娘,庾青祈介紹道:“這是家母,這是新月小姐。”
庾母瞧見新月時眼中冒光,容顔大悅:“哎呦,這姑娘可真俊呀!”
宇文新月淺笑不語。
庾母很熱情的招待了新月二人,燒了一桌子好菜伺候着。在庾母再三的挽留下,宇文新月與碧瑤就在此間暫留一晚。
翌日清晨,庾青祈提議帶新月到山後一座坊間,那裡常有文人雅士出入,可以聽到許多奇聞異事。宇文新月興緻勃勃同碧瑤一路跟來,期間三人有說有笑。行至一半新月忽然想起一事,叫碧瑤趕緊到洛溪村的客棧等候阿珠,以免阿珠回來後尋不見她二人該着急了。
碧瑤走後,二人一路上山,言笑晏晏。不巧山上多雨,大雨突襲而來,二人匆匆尋至一所破廟避雨。
此時宇文新月兩鬓青絲已濕貼于白皙的臉頰愈顯嬌豔動人,庾青祈輕浮道:“你這小女子倒是挺會勾引人的麼。”
宇文新月大驚,不知她所識的溫文爾雅的庾青祈怎會像變了個人似的。
庾青祈将柔弱的宇文新月按倒在地,穢語相加:“你不是早想着這一刻,待會翻雲覆雨有你享受的,定要你欲仙、欲死。”
身下的宇文新月慌亂之中又難掩失望與懵然,眼角淚水不可自抑。
庾青祈面露鄙夷:“此刻才留下悔恨的淚不知該說你蠢還是天真。”
宇文新月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為何如此待我?”
“呵呵,像你這種女子我見多了,說個悲情的故事就讓你們心軟上當了。哦,對了,當然講故事的人得像我這般風流潇灑,才華橫溢。再帶到家中以母愛的慈悲呵護照料,定放下全部戒心,說跟我去哪就去哪。殊不知家裡的慈母竟是人販子,而這個俊俏的郎君就将帶你去妓坊,從此沉浮于尋花問柳數萬男人的身下了。哈哈哈!”
宇文新月一時惶恐至極,人心怎會如此肮髒,而這一切她都未曾察覺。
庾青祈意猶未盡:“不過,我一般都隻是将姑娘騙過去,由妓坊的人看押,但是像你這般絕色佳人我真是忍不住就這樣拱手送人,還不如把身子給了老子先。”說罷急不可耐的扒掉宇文新月的衣服,一口口狂親那梨花帶雨的小臉。
就在宇文新月絕望哭泣之時,廟中響起悠悠清脆笛音。
庾青祈倉惶起身,警惕地打量四周:“誰?誰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