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那幾年,同學約他過聖誕節,他也從來不去。
一到節日,他隻想封閉自己,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他怕自己又開始想念她。
好幾年,他都是一個人默默在房間跨年,看着國内的時間,等下一年零點鐘聲敲響,他又會在心裡問。
你過得好嗎,江知年。
大學畢業以後陳賀勁問他什麼時候回家,他隻說想留在英國幾年。
其實他隻是不敢回國,去到别的國家也好,他怕回到北城,想和江知年再續。
原本以為四五年的時間,能沖淡過往的一切,可記憶就是海綿裡的水,一直擠,一直有。
有天夢裡,江知年站在老宅那棵八月桂前面,“陳舊,桂花又開了。”
從夢裡醒來,滿臉的淚,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哭的如此崩潰。
躲了這麼多年,他還是過不去,從來沒忘記,也不想忘記,原以為時間越久,記憶裡的人會逐漸淡去,那些回憶卻像是昨天發生的事。
他愛的太深,無藥可救,可也不敢面對她。
那年見面她說她有了男朋友,說了很多戳心窩子的話,他也做了錯事。
陳傾來英國看過他,隻說爺爺身體不太好,盼着他回家,家裡的人都知道,他的婚事隻會是老爺子做主。
陳傾勸他,如果有喜歡的人,别投入太深。
他隻苦笑着,“沒用的,沒用。”
可也從陳傾口中得知江知年已經在讀研,看來她過的确實比他好。
有自己的目标和規劃,他呢,還在迷茫期,就像一直困在霧中,走不出來。
江知年早在前兩年就把他删了,他也知道,畢竟他時不時就去看一眼朋友圈。
她早就放下了。
第六年,陳賀勁親自給他打電話,說自己身體越來越差,希望他趕緊回來。
還提到了林家的林茉,問他在英國這幾年有沒有和林茉見過面。
有一年林煊陽給他打電話,請他幫忙去看看林茉,他本來有點猶豫。
後來韓其和他通電話,兩人閑聊着,韓其突然說到江知年,去雲貴學習的時候生了病,還有點嚴重,陳士明他們都趕過去了。
他為江知年擔心的同時,也想到林茉,林茉她們從小就認識,而且她和江知年也很投緣。
他去愛爾蘭照顧了林茉三天。
他和爺爺說着見過,陳賀勁的語氣都變得開心,希望他趕緊回國。
那時隻說,再等等,再等等。
等他能坦然面對江知年吧。
陳賀勁的身體也是真的出了問題,後來做了個小手術,他也沒有借口再推脫。
第六年冬,陳舊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他在飛機上做了個夢,夢裡他回到17歲那時,和江知年走在秋山那條回家的路。
兩人的手也一直緊緊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