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
看到江知年的那一刻,他狂燥不安的心,也終于迎來平靜。
這段時間,隻要稍微睡着一會,腦海裡都是那天她渾身是血的樣子。
渾身緊繃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他走上前,想要觸碰到她。
江知年就這麼愣怔着,直到陳舊的手撫摸着她的臉龐,才回過神來。
不甚自然地别過臉,“三哥,你怎麼來了。”
怎麼是渾身濕透的樣子。
她作勢要下床,被陳舊拉住,他雙眼微紅,仍是緊緊盯着她。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剛剛哭過,臉上還有一些淚痕,她有些局促。
“已經好了很多。”
陳舊渾身冒着冷氣,手也很冰。
他應該訴說些什麼的,可看到她身體完好無損,比什麼都好。
江知年給他拿了條毛巾,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狼狽。
不過都不及内心萬分之一。
他就這麼坐在一邊,慢慢擦去頭上的水漬,看着江知年還想去給他倒水,連忙起身阻止。
“我來吧。”
他剛剛就注意到,她手上的動作有些遲鈍,大概是事故創傷。
兩人就這麼沉默對坐着。
溫熱的水杯握在手上,身體也在慢慢回溫。
他低着頭,“知年,好好照顧自己。”
“不要再受傷。”
江知年輕輕點頭,她剛剛才和喬之琦揭開了從前的事,現下面對陳舊,多少有些不自然。
其實她想問很多,為什麼這段時間都沒見到他,而他卻在這個暴雨夜,渾身狼狽地出現在醫院。
“三哥,你為什麼要取消訂婚。”
她最想問的還是這個。
陳舊把水杯放在一邊,“我不想結婚。”
他看着江知年,“之前我就和林茉談過,我和她,并不了解彼此。”
江知年擡頭直視着他,“可這是爺爺希望的。”
提到爺爺,他内心一陣翻湧,還是壓住了那些情緒。
“爺爺希望我做的事情很多,不限于這件。”
她怎麼會知道,爺爺現在最希望他做的,就是忘了對她的感情。
“林茉終會遇到全心愛她的人,這個人不會是我。”
感情的事,向來不能勉強。
雨勢忽大忽小的,就像現在她的心,上下搖擺。
這麼多年她封閉自己,想要的不就是這個結局,真要面對的時候,還是會退縮。
想起之前為了逃避去訂婚宴,和老師回梧城,卻發生了車禍。
是她的不幸,也是幸。
就算他不和林茉結婚,也會有别人,隻是時間的問題。
說到底總是逃不過的,這麼多年的時間,照樣還是困在原地。
她手有些麻木,想動動手臂,陳舊起身走到她身邊,“我幫你。”
他按捏她的手臂,時不時問她力度可不可以,她的頭就像貼在他身上那般,很親密。
今夜的勇氣都用在了之前的内心剖白,她不敢再靠近他,隻能挪動着身體,離他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