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鹿嶺寨的寨主,祁晏每日不是練武就是與寨子裡的人一起耕地種菜,當然時不時也會偷個懶兒。
可自從蕭晗翊來到寨子後,祁晏的生活就發生了變化,除了睡覺外,幾乎每時每刻跟在這人身旁。
蕭晗翊喂雞,祁晏就在涼亭下休憩;蕭晗翊喂馬,祁晏就在練武場練武,就連修繕田裡的水渠,祁晏也要讓蕭晗翊在一旁指揮。
起初,祁晏是為了探查此人的心性,但漸漸地,這種二人形影不離的狀态倒成為日常,隻要有人找祁晏,就總能看見蕭晗翊的身影。
時間長了,寨子裡的人也跟着習慣了。
可今日卻一反常态,祁晏一整天都未曾出現在衆人的眼前,就連吃飯都在自己屋内,似乎是在躲着什麼人。
而蕭晗翊呢,相處下來後,寨子裡的其他人覺得這人雖然話少,倒也不算難相處,隻是那俊美的臉上總給人一種凜若冰霜的感覺。
有人膽着膽子問了他句“寨主今日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他呢,淡淡的回了句“不知”,語氣雖平淡卻吓得在場的人不敢在問下去。
若不是範行章告訴大家少寨主無事,不用擔心,該幹什麼幹什麼,估計大夥都得好奇自家寨主是不是生了什麼病了。
臨近日落,夕陽的餘輝将天空渲染成赤黃色,微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
祁晏靜靜的靠在屋頂之上,望着天空,表面上雲淡風輕,心中卻思緒萬千。
這天都快黑了,為何還沒有人過來尋自己,而且……他擡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龐,如今,已然帶好了面具,和往常一樣。
算了,不就是不小心抱在一起了而已嘛?不就是看見自己原來的樣子嗎?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大不了的,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心虛的躲了一整天,既然他不來找我,那本寨主去找他當面問清楚不就行了。
于是,下定決心的祁晏翻身回到屋内,打開房門,踱步走向隔壁。
敲了幾下門,沒得到回應,祁晏便以為他又發作了,連忙推開房門卻發現屋内并沒有人,招來手下一問,才知,人去了後院的涼亭。
待祁晏抵達後院之時,走廊的燭火已然亮起,而那涼亭下獨自站立的一人,正是蕭晗翊。
不知為何,祁晏覺得他那背影在朦胧的光影中顯得有些孤寂。
祁晏腳步頓了一下,最終還是走到了蕭晗翊的身旁。
片刻之後,蕭晗翊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祁寨主。”
“啊?”聽到聲音,祁晏下意識地擡起頭,那一瞬間,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祁晏竟覺得有些許的不安,莫名的緊張起來。
“你我已在這亭中站了許久,可是有事?”
“咳,”祁晏的表情有些尴尬,“其實就是想問問你的身體如何了?”。
蕭晗翊語氣平靜道:“今早範先生已為在下施過針,已然好多了,多謝祁寨主關心。”
祁晏見在這人神色淡淡,完全看不出什麼來,幹脆心一橫直接開口詢問:“那你可曾記得昨天晚上……”
“祁寨主,”還沒等祁晏反應過來,就見蕭晗翊向後退了一步向他拱手行了一禮。
“昨晚在下突發舊疾,若有冒犯祁寨主的地方,還請祁寨主見諒。”
本想直接尋問他,到底有沒有看清自己真實相貌這件事,結果,這突然間的打岔讓祁晏驚訝之餘不免又想起昨夜的場景。
于是,他擺擺手故作灑脫地說道:“沒事沒事,這有啥大不了了,本寨主是男子被靠一下又不會怎樣,何況在那種情況下,也算有情可原,倒是你,昨晚,有沒有看到些什麼?”
蕭晗翊不語,祁晏則在旁邊提醒道:“你可别又說扯什麼想不起來的話來搪塞本寨主,本寨主壓根就不相信真正失憶之人會像你這般坦然自若。”
其實當初佯裝失憶,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蕭晗翊也沒打算能瞞得過所有人,因此,聽見祁晏這樣說倒也不意外,隻是有些不解。
“既然祁寨主從未相信在下失憶,為何直接拆穿,反而任由他人相信?”
“為何要拆穿?”祁晏回應道,“每個人心中都藏着些許不願示人的秘密,你不願說出你的身份,自是有你的緣由。
若你想說時,自然就會告知本寨主;若你不想,強求也無用。隻要不危及山寨,你是何身份,與我而言并不重要,至于其他人嘛,本寨主嫌麻煩,懶得解釋。”
蕭晗翊聞言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