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圓傾又過上了每晚回家後客廳有人餐桌有湯的日子。
跟他們沒确認關系之前的那段時光非常接近。
唯一的區别在于,以前到了12點隋宋銘會準時催她去睡覺,而現在到了12點他會準時離開。
可能是由于之前的事導緻的PTSD,現在的唐圓傾,在感受到幸福的同時常常也會伴随着不安,總擔憂說不準哪天這種幸福便會戛然而止。
正所謂怕什麼來什麼,果然,這般美好的日子也就持續了一周多。
“出差?”唐圓傾剛在飯桌旁坐下,就聽聞這個消息,一時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那邊有事需要我去處理。”隋宋銘将盛好的雞湯遞給她,“放心,我會陪你過完生日再去的。”
雖然覺得讓一個腿腳不便的人出差很不人道,但唐圓傾也不想影響他的工作。
“一個小生日而已,不用在意。”
隋宋銘斷然拒絕:“可在我的記憶中,這是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
“也是。”唐圓傾雙手抱住碗,暖了暖手,“那你明天陪我到12點,吹個蠟燭就行。”
隋宋銘沉默片刻,最後還是猶豫着向她确認:“可你的生日不是後天嗎?”
“你不想做第一個陪我過生日的人嗎?”唐圓傾笑咪咪地看着他。
隋宋銘瞬間秒懂,眉眼舒展的同時也松了口氣。
他還以為自己記錯了時間。
“之前也是這樣嗎?”隋宋銘又問。
見唐圓傾點頭,他嘴角一揚:“真是個天才的想法。”
*
生日過完,隋宋銘按計劃去華南出差,唐圓傾重新回歸枯燥的兩點一線生活。
她一心撲在論文上,兩耳不聞窗外事,直到丁靜提醒才後知後覺确實好些天沒看到林宇了。
“他的腿受傷了。”丁靜一邊味同嚼蠟地吃着草,一邊說。
“怎麼弄的?”唐圓傾問。
“對外說是滑雪,但實際嘛......”丁靜故意買了個關子,“你猜猜看。”
唐圓傾停下筷子,認真想了想後搖搖頭:“猜不到。”
趁其不備,丁靜趕緊偷夾一塊她碗裡的排骨,塞進嘴裡。
連吃3天的草,她感覺人都快變成兔子了。
細細品嘗完這塊小小的紅燒排骨後,她才慢悠悠地說:“可靠消息,他是被人打傷的,而且傷得不輕。”
“啊?”唐圓傾實在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誰打的?”
“具體是誰不知道。”丁靜吃了口草,表情又恢複成生無可戀,“他那欠揍的性格,估計有不少仇家。”
仇家?
雖然丁靜八卦消息向來精準,但唐圓傾還是主觀地認為她這次的爆料過于誇張了。
估計是論文太過折磨人,連八卦收集器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對了。”丁靜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激動地拍下桌子,“你男朋友不是跟他有親戚關系嗎?去問問他!”
唐圓傾點頭答應了,不過很快便忙得将這事抛在腦後,而丁靜被論文搞得生不如死,也忘了追後文,這件小插曲就這麼被她們遺忘了。
唐圓傾忙,隋宋銘也忙,兩個大忙人有時甚至一天都說不上兩句話。
每日雷打不動地互相問候早安和晚安,是兩人的默契,借此得知對方很好,才可以更安心地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
這天傍晚,唐圓傾頭昏腦脹地走下實驗樓,準備去食堂幹飯。
沒走幾步路,忽地感覺鼻尖一涼,擡頭看向路燈,這才發覺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飄起雪來。
她拍了一小段視頻,發給隋宋銘。
【鎂條燃燒:“杭城今年的最後一場雪,特拍下送給你。”】
沒指望他會立刻回複自己,唐圓傾發完便将手機收進口袋,繼續往食堂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為這場雪而駐足的同學。
“希望雪今晚不要停,這樣我們明早起來就能打雪仗了。”走在前面的女孩興奮地對身邊的男友說道。
“你傻啊,就這雪,就算連下3天不停也打不起來雪仗。”她男友的口音一聽就是北方人,似是對這如頭皮屑般的雪量很不屑一顧。
打雪仗。
唐圓傾不由地想起去年的北城。
作為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的南方孩子,看到北城的鵝毛大雪,自然是興奮不已。隋宋銘陪她在外面打了好久的雪仗,體力消耗過大,導緻她吹完蠟燭倒頭就睡着了。
在隋宋銘消失的日子裡,她曾無數次地後悔那天不該那麼早睡着,應該再多和他呆一會,再多說會話的......
手機持續的震動打斷了唐圓傾的思緒。
當她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心陡然一緊,趕忙接通電話。
“在學校嗎?”電話那邊的人問道。
“在的。”
“那過來傑克西餐廳。”
沒等唐圓傾再說話,電話就被挂斷了。
跟隋宋銘不一樣,大哥說話向來直入主題,所以通話過程如此簡潔,唐圓傾并不意外。
讓她不安的是,為什麼大哥會突然找自己?
打開微信,剛剛發出的信息不出意料地沒有回複,她又試着撥打隋宋銘的手機,能打通但無人接聽。
又是冬天,又是過完生日去出差,這讓唐圓傾沒法不多想。
一路小跑着趕到西餐廳,看見隋宋源正端坐在窗邊,她快步走進店,還沒坐下便焦急地問:“是隋宋銘出什麼事了嗎?”
隋宋源眼神複雜地看着她那急得通紅的臉:“沒有,他挺好的。”
聽到這話,唐圓傾長舒口氣,安心坐了下來。
“還沒吃晚飯吧?”隋宋源遞過菜單,“随便點。”
唐圓傾實在是餓了,便沒有客氣,點了一盤意面。
隋宋源給自己點了份牛排,又加了一些小食。
菜點完了,兩人相對無話,幹等着上菜。
雖然非常好奇他請自己吃晚飯的目的,但唐圓傾也不敢問,隻默默低頭喝檸檬水。
“你跟林宇關系如何?”隋宋源突然發問。
唐圓傾:“?”
雖然摸不着頭腦他為什麼問這個,但唐圓傾依舊老老實實地回答:“還可以,他是負責帶我的學長,不過最近一直沒來實驗室,好像聽說是因為滑雪受傷了。”
“滑雪?”隋宋源扯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