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圓傾這才反應過來。

“你在想什麼？”她的臉開始迅速變紅，“就算是頭等艙，那也是公共區域啊。”

“不是有門嗎？”丁靜顯然不信她的說辭，“我雖然沒坐過，但也聽說過一些傳聞，據說私密性相當不錯。”

“那也不可能發生你想的那種事。”唐圓傾急忙解釋，“我一直都綁着安全帶睡的，因為他的腿剛動完手術，怕碰到他。”

差點忘了這事，丁靜一拍腦門：“唉，可惜了。”

隻能滿臉遺憾地将筷子還了回去。

過了一會，她似乎不太甘心，又把話題繞了回來：“話說，腿不好也有别的姿勢嘛，要不要我教......”

唐圓傾迅速夾起一個紅糖糍粑，塞進她嘴裡，及時堵住了她的虎狼之詞。

丁靜好不容易才把糍粑咽下去，眼見唐圓傾又準備要塞，忙連連求饒：“別別，我保證不再開車了。”

“你聊點健康的。”唐圓傾臉上的紅暈還沒有褪去。

“行，我們聊點健康的。”見她實在害羞，丁靜便大發慈悲放她一馬，“說說，你倆最近怎麼樣？”

說起這話題，唐圓傾覺得碗裡的牛肉丸都不香了：“他還是沒記起我。”

“不記得就不記得呗。”丁靜絲毫沒覺得這是個事，反而一臉興奮地問她，“跟這種清空記憶的腦子談戀愛是不是很特别，肯定新鮮感十足吧？”

“哪有。”唐圓傾歎了口氣，“新鮮感沒有，陌生感倒是不少。”

丁靜有些詫異：“怎麼，他毀容了？”

唐圓傾搖搖頭：“那倒沒有。”

“失憶後性情大變？”

“也沒有。”

“那肯定是因為你們太久沒見面了，多熟悉熟悉就好啦。”丁靜笃定地下了結論。

唐圓傾沉默了好一會，才重新開口，語氣有點像是自言自語：“要是他的記憶一直都沒法恢複，那該怎麼辦......”

“不可能吧，醫生怎麼說？”丁靜問。

“醫生也說無法保證一定能恢複。”

飯桌氛圍難得地陷入沉默，一時間隻有火鍋煮沸的咕噜咕噜聲。

“嗐，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吧。”丁靜很快恢複如常，她将鍋裡早已煮好的牛肉丸全部撈起，放入唐圓傾的碗中，“時間多的是，再繼續創造新的記憶呗。”

唐圓傾沒說話，低頭用筷子戳牛肉丸玩。

丁靜的話并沒有安慰到她。

她始終認為，記憶就是他們戀愛的地基，尤其是高中時代的那一段。地基都沒了，背景懸殊的他們真的還能走下去嗎？

她并沒有信心。

“既然已經回國，你們能不能別再天天搞網戀了，多出來見見面啊。”丁靜建議。

“這，可能有點難。”唐圓傾蹙起眉。

“難在哪裡？因為他腿不好？”

唐圓傾剛想點頭，丁靜忙不疊地反駁道：“他腿不好，你的腿不是好好的？之前為了他，天天又是跑寺廟又是到處發帖，克服社恐跟各種陌生人打交道，費了多少時間精力。這會終于找到人，你卻......哎，真是看不懂你。”

“那會不一樣，他現在可是平平安安的......”

“你這意思，準備功成身退了？”

“不說這些情情愛愛的事了。”唐圓傾自己也理不清，幹脆岔開話題，“你的畢業論文進展如何？”

丁靜立馬哀嚎起來：“聊天就聊天，你戳人心窩子幹嘛。”

“對不起，我的錯。”唐圓傾讪讪一笑，将鍋裡剛燙好的牛肉全都撈進她的碗裡。

丁靜這會倒是完全無視之前的減肥誓言，将牛肉沾滿醬後通通吃了個精光。

“我真後悔啊。”咽下牛肉後，丁靜開始日常吐槽。

“你知道的，化學專業根本不是我的選擇，因為高考分數不夠才被迫調劑過去的。不過，4年的時光也沒蒸發光我腦子裡的水，研究生竟然還繼續選擇搞這一行！唉，真是不該對自己抱有幻想......我現在是清楚地認識到了，我真的一點也不适合搞科研。我發誓，畢業後絕對立馬找工作，什麼工作都行！”

這話唐圓傾聽了很多遍，所以也不插話，隻靜靜聆聽。

“不過，前提是要能畢業。”丁靜愁容滿面。

“畢業那肯定沒問題。”唐圓傾安慰。

“但願吧。”丁靜歎了口氣，“你呢，要繼續讀博嗎？”

“我......”唐圓傾頓了頓，“還沒想好。”

“我看啊，你肯定得讀博。”丁靜笃定地說，“你跟我不一樣，你适合搞科研。”

談到未來誰都迷茫，唐圓傾的面色頓時也凝重不少。

“看來，這個話題也不是很适合飯桌。”她夾起一大筷子牛肉給丁靜，“算了，吃肉吃肉。”

“别再給我撈肉了。”丁靜抗議，“我吃點蔬菜就夠了。”

“你又不是羊。”唐圓傾捏了捏她的臉，“你都這麼瘦了，根本不用控制飲食。”

“真的嗎？我真的沒變胖嗎？”

丁靜驚喜地确認，見唐圓傾真誠無比地連連點頭，這才勉為其難地吃了兩筷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