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宋源倒是非常淡定，“嗯”了聲作為回應，然後拿過平闆，操作一番又遞了回來。
身旁的人沒有接。
看着那張沮喪的臉，隋宋源不由笑出了聲：“剛剛那是去年的，想試試你還記得多少東西，看來，并沒有完全忘光。”
他又指了下平闆，示意道，“這才是最新的。”
隋宋銘聽聞連忙接過平闆，快速看完，然後大大地舒了口氣。
“除了華南地區依舊虧損嚴重外，其他好像沒什麼大問題。”
隋宋源點點頭，随後又将更多資料丢了過來：“這些是華南地區虧損嚴重top10的店近一年的詳細數據，看完後分别給出每一家虧損的主體原因。”
隋宋銘乖乖接過，以複健的心态準備完成這項作業。
可太久不做腦力勞動，沒看一會便感覺到了疲憊，于是想着要不給女朋友發個消息吧，展示一下自己在做的事，防止被誤會成不學無術之徒。
偷偷摸出手機，正準備編輯信息時，隋宋源瞥了他一眼，開口提醒：“北京時間8點的會議上，我要用到你的結論。”
隋宋銘心裡一驚。
所以，這次不再是測試而是動真格了嗎？
北京時間8點，對應這裡就是下午4點，那不就隻剩1個半小時？
這麼多數據根本來不及吧。
隋宋銘開始焦慮：“我可能看不完，你可以幫忙看一點嗎？”
“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做。”
被無情拒絕後，隋宋銘有些洩氣，想着反正也看不完幹脆消極怠工吧。
“你以前是個工作狂，讓你休息反而會難受。”隋宋源緩緩地說道，“我隐約記得，好像就是你忘我工作的這一面，吸引到了你的女朋友。”
“真的？”隋宋銘頓時來了精神，但一看到那些數據，又不太有信心。
他問：“以前的我真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看完這麼多嗎？”
隋宋源答：“綽綽有餘。”
看着一旁雞血滿滿的隋宋銘，隋宋源暗自竊喜。
之前沒看出來，原來這小子吃這一套，那以後使喚他幹活可好辦多了。
*
可怕的期末總算結束了。
為了慶祝，實驗室的小夥伴們辦了個聚會。壓抑這麼久終于熬到解放，大家都玩得都很High，酒自然也少不了，就連唐圓傾都盛情難卻地喝了2瓶啤的。
臨近午夜聚會結束，送人回去的任務交到滴酒未沾的少數人身上，林宇是其中之一。
唐圓傾和另外兩名同學被分配到他的車上。
這兩位醉得不輕，走路都需要人扶的那種。
和林宇一起送他們回家時，唐圓傾想起去年丁靜喝醉時的場景，不禁有些唏噓。
送完人後，車上隻剩下他們兩人。
自從找到隋宋銘之後，他們就沒再說過話。期末忙得要命根本見不到面，就算偶爾路上碰到也就互相點個頭，此外并無其他交流。
讓唐圓傾有些驚訝的是，這次林宇竟一反常态主動發起聊天：“你是不是快要回國了？”
“嗯，明天晚上的飛機。”
“這麼快？”林宇驚訝側過頭。
唐圓傾笑了笑：“沒辦法，太想念祖國了。”
尤其想念的是祖國的美食。
其實她的簽證還有大半個月才過期，丁靜一直勸她留在這裡過完聖誕節再走。
丁靜的私心很容易了解，就是想多多代購東西。之前黑五就已經幫她買了一大堆了，唐圓傾的箱子早已容納不了她那爆棚的購物欲望，再加上歸心似箭的心情，于是便無情地拒絕了她。
“沒想過要留下了？”林宇又問。
“你是說，留在這裡繼續讀書？”唐圓傾同他确認。
“嗯，這裡科研水平更高，而且，”林宇頓了頓，“他不是也在這裡？”
這裡能接觸到更前沿的領域，唐圓傾是自然知道。
但她也有自知之名，能走到今天純屬後天努力，同那些能夠開拓創新的大佬相比，天賦差距實在太大。對她而言，杭大提供的已經足夠了。
至于隋宋銘。
他人在這裡是沒錯，但剛剛做完腿部手術的他需要好好靜養，出門幾乎沒可能，而自己又不能去到他的家裡見他.....
反正都是網戀，那麼回國也沒差吧。
“還是算了吧。”唐圓傾苦笑道，“之前還沒覺得，來了之後才體會到什麼是真正的homesick。”
雖然實驗室的小夥伴都很親切，在這裡也交到一些不錯的朋友，但那種濃濃的漂泊感還是時常環繞着她，讓她感受不到一點歸屬感。可之前在杭城獨自一人時則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也許，異國終究是不同的。
她看向車窗外，準備好好欣賞最後一晚的夜景：“真的很佩服你，能一個人在這裡待這麼久，而且還要繼續待下去......”
“我也要回去了。”林宇突然開口。
“噢，準備回去多久？應該沒法待到過年吧。”唐圓傾随口應道。
見被誤解，林宇補充道：“我是說回杭大。”
“啊？”唐圓傾轉頭，震驚地看向他，“之前你不是說，要留在這裡繼續讀博的嗎？”
記得他連博士的方向都選好了。
林宇沉默片刻，淡淡一笑：“我也homesick得厲害。”
這麼敷衍的回答，明顯是不想說，唐圓傾也沒有追問。
對于林宇，她心中一直都持有不少疑惑。
不知道他當初是因為什麼突然不告而别，現在又因為什麼突然決定回去。
而且，雖然最近沒什麼交流，但單從外表就能看出他變了很多，頹廢感什麼的完全不存在了，此時的他似乎已同出國前沒什麼兩樣。
但種種這些，唐圓傾都沒有開口問過。
因為她隐隐覺得丁靜說得對，林宇并沒把她們當作朋友，那麼即使問了應該也不會說心裡話，反而還會有越界之嫌。
或許，他就是那種喜歡同别人保持一定距離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