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覺得幫了我不做點什麼就虧了話,那你繼續吧。”
突如其來的冷漠話語讓隋宋銘停下了動作。
她可真是知道怎麼氣自己啊。
隋宋銘一下就冷靜下來,同時放開了她。
看到被弄得有些紅腫的嘴唇,他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控了,說了聲抱歉。
唐圓傾低下頭,搓了搓被壓紅的手腕。
剛剛她太害怕了,這個年紀的男生血氣方剛,連手都伸進衣服裡了......
伸手幫她拉好剛被弄亂的衣服,隋宋銘自嘲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種人嗎?”
唐圓傾不太敢和他對視,依舊低着頭:“在我心中,你是好朋友,好朋友不應該做這些。”
好朋友!好朋友!
隋宋銘最煩聽到這個詞,他打算将其列為自己最讨厭的詞語,沒有之一。
“好朋友,我們隻是好朋友嗎?唐圓傾,你是說這3年,全都是我一廂情願,你對我沒有一點點好感?”
他不滿她的逃避,用手擡起她的小臉,目光緊逼:“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唐圓傾被迫直視他。
少年被雨淋濕的頭發耷拉在額頭上,有些狼狽。眼睛很亮,正緊緊地盯着她,眼神裡有憤怒、不解,但更多的是期盼。
她動用了畢生的演技,用極度真誠的眼神回望着他:“是,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如果不小心讓你誤會了什麼,我很抱歉。”
砰的一聲,隋宋銘摔門而出。
他怕再呆下去他要瘋。
唐圓傾拖着無力的身體,走到沙發前慢慢地躺下,将自己蜷縮成子宮裡的嬰兒模樣。
她想,這樣應該算過關了吧。
她真的很不擅長撒謊,希望這次他相信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隋宋銘又站在她家門口。
他沒有相信唐圓傾的鬼話,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高中三年點點滴滴的相處,他并不覺得是自作多情。
昨晚回去之後,怕外公外婆擔心,隋宋銘一直勉強地打起精神應付着他們。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躺在床上又怎麼都睡不着。他不甘心隻有自己失眠,就打了唐圓傾的手機,連續3個電話都沒人接。
他更氣了,這個沒良心的居然還能睡這麼好?
也是,她一直都是這麼沒心沒肺的。
帶着一肚子的氣,他迷迷糊糊地睡了會。早上剛醒,他迫不及待又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他有些擔心,所以立馬跑過來。
門開了,是個陌生的男孩子,看着比他年紀大些,但身型就是昨天雨中的那個。
隋宋銘的頭一陣眩暈,感覺血管都要爆開了。
他用盡全力控制着自己,咬牙切齒地問:“唐圓傾呢?”
“她還在睡,你是她同學嗎?”
沈嘉如實回答後就察覺出對方散發出的濃濃不善,感覺他下一步就要揮拳過來揍自己了。
他正想開口說說唐圓傾的情況,但隋宋銘沒給他機會,臉色鐵青地轉身跑走了。
廚房裡的李阿姨正洗着青菜,看到沈嘉回來後問:“誰啊?”
沈嘉若有所思:“應該是唐圓傾的同學吧,是個身高跟我差不多的男孩子,回頭等她醒了,你記得跟她說一下。”
李阿姨應聲答應,随後開始了絮叨模式。
“唉,這孩子真是可憐。我一開門就看到她躺沙發上,一動也不動,燒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麼就累得睡沙發上了。要不是她媽喊我來看看,這繼續燒下去可怎麼能行,估計人都要燒傻了。腳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腫那麼大。我一個人也沒辦法把她弄到床上啊,還好有你個大小夥兒在......”
自打上大學後,沈嘉就很少回家了,就算寒暑假都是如此。這也是隋宋銘雖然經常出沒唐圓傾家小區,但卻從沒見過他的原因。
大學畢業,他在江城找了工作,這才回到家中。
沒想到一回來碰上老鄰居遭遇這樣的不幸。
唐圓傾是他看着長大的妹妹,他很心疼,對她一直照料有加。
他走進房間,摸了摸唐圓傾的額頭,還是很燙,又看了看腳踝,歎了口氣。估計是昨天沒聽進去他的話,不及時冰敷才會腫得這麼大。
他去冰箱拿了些冰塊包在保鮮袋裡,擱在她的腳踝旁,又叮囑媽媽走之前記得把冰袋拿開,這才離開。
李阿姨一個人忙活了好一陣後也離開了。
*
唐圓傾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嗓子渴得厲害。她拖着傷腳去客廳倒了一杯的水,一口氣全部喝光,然後擡眼看了下鐘,已經下午2點了。
她扶住額頭,在回想中推測出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事情。
隋宋銘走後,她蜷縮在沙發上睡着了。頭發被雨淋了沒擦幹,加上又沒蓋被子,估計凍得發燒了。
早上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人挪到床上,又被喂了片藥一直睡到現在。
照料自己的人應該是李阿姨,估計是媽媽一直沒聯系上自己,才叫了李阿姨來家裡看看情況的吧。
唐圓傾的爸爸這些天情緒很差,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殘疾,媽媽擔心他會做傻事,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她把家裡鑰匙放在李阿姨家,拜托他們平時多照顧下唐圓傾。
又喝完1大杯水,唐圓傾發現桌上留了張紙條,看字迹是李阿姨的:
“竈台上的砂鍋裡有青菜粥,醒來熱一熱就喝掉。
量下體溫,沒退再繼續吃顆藥。
腳記得繼續冷敷。
早上有個男孩來找過你,跟嘉嘉個頭差不多高。”
跟沈嘉差不多高的男孩,唐圓傾認識的人中就隻有隋宋銘了。
沒想到他還會來找自己。
唐圓傾找到了手機,發現有不少未接電話。
除了媽媽以外,就是他的了。
此外還有一條他今早發的信息:
“抱歉,我沒辦法接受和喜歡的女生隻做朋友,也沒有那個風度祝你們感情長久。互删吧,沒分手前請不要加回我。”
唐圓傾的燒剛退,頭還有點暈暈的。
她好像沒完全讀懂這個信息的意思,于是慢慢地挪到沙發旁,坐下來打算理一理思緒。
他好像這兩天就要走了,估計早上是來告别的吧。
雖然隻能做朋友,但還是很想去送送他。
嗯,朋友當然可以送行,并不算越界。
她思考片刻,在輸入框裡删删減減,好容易才擠出一條信息:
“你是幾點的飛機,直接從江城走嗎?”
點了發送,刺眼的紅色感歎号停在了她剛發的信息前,後面緊跟着一段提示:
“唐宋元明清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她的眼淚立刻飙了出來,想大聲哭但又沒什麼力氣。
現在她終于懂了那條信息的意思。
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原來是真的生氣了,氣到都把自己删了。
雖然唐圓傾知道,昨天說了那番話之後他們的關系将不複從前。但她想着,就算不能像以前那般親密,但還是可以像老朋友一樣相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