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細雨霏霏,像極了沉默而無聲的囚籠。許嘉甯站在書房門口,指尖緊緊捏着掌心那枚小小的金屬片——備用鑰匙,被她藏在指甲蓋下,掌心一絲一絲地滲出汗。
她已經學會不哭了。
沈硯的溫柔是帶着桎梏的。他會為她披外套,會喂她吃藥,會在深夜輕聲喚她“嘉甯”。但他也會在她每次想逃走、想掙紮的時候,用一雙手,溫柔地将她推回深淵。
他不是用鎖鍊捆住她的手腳,而是用愛情,束住她的心。
她學會了笑,在餐桌上配合他的節奏說話;她學會了配合,在他疲憊歸家時倒好茶水、擺好拖鞋。她甚至在某一天的清晨,輕聲問他:“你今天很忙嗎?”
沈硯擡頭,眼神柔了幾分,揉了揉她的發頂:“不忙,晚上早點回來陪你。”
就是在那天晚上,她借口打掃房間,把那台林嶼川留給她的舊手機從櫃子暗格中挖了出來。
她很小心,在深夜躲進洗手間,把手機藏在浴袍口袋裡,輕輕開機,調成靜音。可手機隻閃了一下,就陷入無服務的死寂。她試了幾次,無論如何都連不上信号。
果然……沈硯早就控制了這裡的一切。
她沒有慌,輕輕把手機關掉,再次藏好,臉上沒有一絲失落。
她不能再輸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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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陽光灑落,沈硯正在庭院修剪花枝。許嘉甯抱着一條毯子走出來,遞給他:“你穿得太少了,小心感冒。”
沈硯愣了一下,接過毯子,眼裡是一絲複雜:“嘉甯。”
“嗯?”
“最近你很乖。”他說得緩慢,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确認,“是不是……真的放棄了?”
許嘉甯笑了一下,眼神澄澈無波:“你說不讓我靠近你,也不讓我靠近别人,那我還能做什麼?”
沈硯看着她,手指微微收緊。
她沒有哭,沒有質問,隻是平靜地陳述。越是這樣的平靜,越像是在悄悄拔出藏在心裡的利刃。
他低聲說:“你想給誰打電話?”
“朋友。”她答得自然,“很久沒聯系了,怕她擔心。”
沈硯盯着她看了幾秒,然後起身,摸了摸她的發頂:“等我安排。”
她垂下眼,順從地點頭:“好。”
這一刻,她心裡是冰冷的。
“安排”,他從不是真心要她聯系誰,他隻是在一步步制造服從的幻覺。他知道她沒有母親,沒有依靠,所以更容易被孤獨擊倒。
但她不是那個在台階上蜷縮着哭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