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遊的男人從沉默中捕捉到吳元君可能在難過。
他白天見過吳元君垂頭喪氣哭起來的模樣,愈發欲壑難填,他甚至覺得哭出聲的吳元君有趣極了,越痛苦,越悲傷,越像被抛棄的可憐蟲。
好看得很。
可惜夢遊眼前都是黑暗。
他幹脆抱住吳元君想試探性接近。
再次被狠狠推開。
車雨森太陽穴那鼓起青筋,怒意數次要爆發,但一次次壓抑,還不是時候。
他最後一次給吳元君機會。
白天吳元君和Eleanor聊天的時候,車雨森聽見了。
吳元君說:“小時候我夢想是摘一顆星星,因為那時候怕黑,覺得星星亮。長大以後我才知道星星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偷走星星。”
車雨森複述一遍吳元君說過的話,他在深夜抱住吳元君,看似依賴,宛若沾滿糖霜的毒藥,它僞裝得無比好,卻藏滿緻命威脅,“你怎麼知道不能呢?”
“我以你的名義買了兩顆,一顆太少了。”
“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吳元君全身的血液倒流而上,他無措地眨了眨眼,緩慢反應過來車雨森說的是什麼。
他掐了掐自己手臂,疼,真的疼,這股疼好像溫柔至極。
他得到過的東西太少。
車雨森給的卻又太好。
吳元君終其一生都不敢忘記這個夜晚。
最耀眼的那一顆……其實已經得到。
吳元君愣愣地望向車雨森緊閉的雙眼,一瞬間無比期盼男人清醒過來。
他喉結動了動,着了魔般追問,“車雨森……如果白天的你知道了這一切,會怎麼樣?”
車雨森厭煩吳元君的不識好歹,為什麼不感激涕零,不立刻馬上聽話的把衣服脫掉,他敷衍回答:“那不如叫我去死。”
去死。
吳元君頓時像被潑了一盆極其冰的水,透心涼,難堪地問道:“就這麼不想醒來,不想承認嗎?”
車雨森随便嗯了一聲。
兩顆星也不能騙到吳元君,貪心不足,越來越難哄,他隐藏在黑暗中的臉龐蒙上陰霾,那吳元君就哭吧。
反正哭起來月匈、月堂、會抖得更厲害。
車欠尖更甜,更膩。
沉默就是回答。
吳元君這一夜心如腐木,天亮後又要再次死灰複燃。
周而複始,反複心碎又反複拼湊。
一個星期裡吳元君繼續努力和白天的車雨森和平共處。
而男人詭異地感受到了被冷落。
從不和人同席吃飯的車雨森出現在飯點,像來找茬。
吳元君嘴角還有米粒,他木愣地想抹幹淨,然而下一秒。
車雨森:“你咀嚼的聲音吵死了,吃飯能閉嘴嗎?不要伸、舌頭,不要動不動tian嘴唇。”
吳元君選擇拿紙巾抹嘴,點了點頭後盯着車雨森的臉,“好,我不舔嘴,不伸舌頭,我幹脆不用吃飯了。”
車雨森被他盯得神情不自然。
輪椅擰動幾秒,他鬼使神差間扭頭,“三樓我讓你上去過,十字架上的監控攝像頭,你見到了?”
吳元君握住筷子的手僵硬,腿肚子都在發顫,謊言像滾起來的雪球越來越大,“沒看見。”
怎麼會這樣……明明之前三樓車雨森告訴他沒有。
夢遊的神經病又騙了他。
當晚。
一個星期夢遊一次的家夥在床上爬起來。
吳元君已經在床邊等待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