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區靜谧無聲。
手機那邊沉默良久,吳元君說不出更多哀求的話,他擡手揉了揉通紅犯癢的眼睛,身體難受到試圖通過喉嚨口的窒息,牢牢記下這種被拒之門外的感覺。
冷風裡他的肩膀微微下沉,仿佛被某種沉重的東西壓垮。
手與腳不聽主人使喚,嘴巴也壞,從一開始上出租車起報的地址就錯。
走不了了。
可他不屬于這,他不該敲響一扇不歡迎自己的門,不該撥打這通電話,吳元君無數次無聲催促自己快離開,快走,不要這樣。
然而酒精浸透全身,理智全無。
吳元君茫然地環顧四周,天望不到邊,地也寬,可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除了回到母親身邊外。
還是無處可去。
他一個人,永遠一個人。
他要去哪裡,才能不被趕走。
攥緊的手無力地垂下,動了動身體準備離開。
忽然緊閉的大門自動敞開,屋子裡的光瞬間驅散黑暗。
巨大璀璨的水晶燈有金色枝幹環繞而上,光亮像銀河一樣傾瀉而下,擺放樂器的地方鋼琴,大提琴,管風琴都透着金色的暗光。
吳元君的臉也被光照亮,他擡頭望去,陷入了車雨森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裡。
對視的瞬間,車雨森冷白的手掌神經質地抖動片刻,()谷欠、高、漲帶來的反應導緻。
輪椅上的雙腿披着深色毯子遮擋一切,他眼皮垂着又漠然擡起,目光跟淬了毒似有似無審視滾回來的蠢貨,繼續以勝利者的姿态審視獵物。
吳元君穿了勉強合身的淺灰色西裝,襯衫有些小,勒得胸膛輪廓起伏一覽無餘。
領口扣子扯松,皮膚泛紅的地方有濕潤,晶瑩的一粒從下巴那故意擦過喉結,再滑進胸脯的弧度中。
車雨森看着看着條件反射喉嚨吞咽。
下一秒。
吳元君走向他,像心甘情願赴死的羔羊走進危險的深淵,從黑暗裡走到僞裝成光明的深淵中。
很快車雨森攥緊輪椅的雙手無比用力,嘎吱嘎吱聲冷不伶仃發出,他垂下眼掩飾僵硬的慌亂,沒想到吳元君會在酒醉後輕、浮主動成這樣——
吳元君心甘情願俯身摟住車雨森的脖子,輕輕埋下頭閉上眼。
這是一個彌補人類右胸膛沒有心跳的擁抱。
他哭紅的臉龐寫滿無奈,淩亂的黃發摻進黑色長發中,鼻尖輕蹭男人發紅的耳廓,滾燙的呼吸交融,仿佛一分為二的拼圖重新拼湊在一起。
“你真的不需要我嗎?”喃喃的話語伴随熱意吐息在車雨森耳邊。
車雨森一動也不能動,大腦空白,從來沒有和人這麼親近過,他應該厭惡透頂感覺,可想推開吳元君身體的手發麻。
詭異的是身體本能居然完全适應,一點不抗拒,仿佛曾經做過無數次,無比熟悉無比契合。
甚至他想抱得再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