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南京算不上紙醉金迷但也格外熱鬧。
“白灰裡”酒吧坐滿人,駐唱歌手和跳舞的男男女女都在台上歡呼雀躍。
紙片狂撒,燈光和音響齊齊熱鬧,駱南極和兄弟們拼酒,誰輸了誰買單,誰不能喝誰是弟弟。
吳元君算正常人裡能喝的那種,來當外援,幫駱南極喝赢是首要任務。
啤酒喝不醉,隻覺得漲,但仍然有輕微的過敏反應。
空氣太混亂不知道哪裡有過敏源,讓他情不自禁抓了抓手肘,胳膊那瞬間發紅起來。
“喝啊——小吳,你快幹了。”
吳元君眼尾也逐漸變得濡濕發紅,提前吃了藥來所以沒有呼吸困難,他仰頭喝完,液體從嘴角滑落到下巴。
酒精帶來的大腦放松,令人微醺着松懈緊繃的神經,他穿着黑T恤破洞牛仔褲,坐姿也懶散,金發在燈光下無比燦爛,那張臉唇紅齒白,神情恍惚着有點迷離,從眉毛到嘴唇都漂亮,骨相也屬于勁勁的帥。
看着話不多,但惹人遐想,想讓他多給個正眼。
從别的桌子過來的人問吳元君,“哥哥親嘴嗎?”
“不親。”吳元君舉了舉杯搖頭婉拒。
那人遺憾的飛了個吻。
三分鐘後駱南極笑了,“诶,又來第七個還是第八個,咱們這群老狗x沒一點市場,全是盯着小帥哥來的。”
“那可不,每次都這樣,咱小吳男女通殺。”
吳元君擡手作罷,再次拒絕了人,他喝得胃部發脹,恰好短信亮起,垂眼随意回複了一下。
直到看見Eleanor發來的最後一條。
嫉妒……
吳元君想不明白,為什麼車雨森要嫉妒。
昨晚上是我想你。
今天是嫉妒。
酒精的副作用令人頭暈目眩,他慢慢回憶起了早上起床時,半夜三更哭了一場,聽了一個神經病說對不起,然後因為幾句話答應回去,坐起身還是懵的。
直到銀行卡裡到賬的信息亮了又亮,吳元君垂着眼呆呆地數了下,7個0。
那時表情恍惚,砰地一聲再次躺下。
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算不勞而獲,算一步登天,算天上掉餡餅,頭皮漸漸發麻,他手擋住眼睛數着心跳聲。
人有兩顆心,一顆是貪心,一顆是不甘心。
他問自己沒有欲望嗎?
有的。
如果抛棄道德和良心就可以帶着這筆錢找更好的醫院治,有錢就能續命。
什麼車雨森不車雨森,什麼回去不回去,什麼合同不合同。
他卷錢帶着媽媽離開南京好了。
這座城市總讓他過敏。
吳元君胡思亂想了太久太久,可還是坐起身喘着氣,像溺水的人攥着一根救命稻草無法撒手,他賭不起以後,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在那個瞬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傻子,不夠無恥不夠狡詐不夠法外狂徒,瞻前顧後優柔寡斷,滿腦子都是後果。
一旦某天醫生或者其他人發現車雨森會夢遊。
治療後萬一全想起來了,吳元君承擔不起。
這筆錢更像是燙手山芋。
他起床洗漱後再次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用冷水洗完清醒了些。
“我想你……”吳元君擦了擦水珠重複喃喃這三個字,邊洗手邊覺得雞皮疙瘩起來。
情人之間才會說的話。
誰教的車雨森?
過了一會他又反應過來,夢遊的車雨森似乎在模仿自己講話的習慣,好不好?可不可以?行不行?
之前說這些用來哄騙車雨森。
結果現在反過來,他被神經病哄得團團轉。
酒吧的喧嚣令吳元君回神,他删删改改很多遍,回複了Elean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