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元君還是沒等到琴房的門開,反而琴聲愈發刺耳,他歎了口氣背上包戴回新口罩,壓低腳步離開車雨森家。
錢好賺又不好賺。
擦幾次手,被蹂躏了幾下臉而已,毫無暧昧算不上性騷擾,車雨森擺明恐同到極緻。
他走着走着沒忍住回頭看了眼還亮着的琴房窗戶。
夜色下的霧擦過白發,沒有皮筋束縛,恣意地被風吹亂,吳元君站在那路燈照亮瑩潤清晰的臉頰,明顯表情不解又迷茫。
而車雨森此刻就在窗戶邊面無表情盯着他,死死地,像看某種不知名生物。
許久後輪椅輪子發出咯吱咯吱聲。
翌日,雞鳴喚醒陶瓷工坊外的太陽,吳元君刷完牙吃完灌湯包開始在做事,到點去醫院看媽媽醒了沒。
他騎着電瓶車就走,渾然不知道在廉租房外蹲點到飯都沒吃的江萬裡怒火中燒,踹了好幾腳吳元君家的鐵門。
吳元君在醫院和魏語點頭問候,一如往常沒趕上他媽清醒的時候,他坐在那拿水果刀給蘋果削皮。
遞給魏語的時候,手指不經意和魏語擦到。
魏語跟被燙過似的迅速站起來,甚至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謝謝。”
吳元君不做他想,咔嚓一聲咬碎口腔裡的果肉,咀嚼完後問,“班長,醫院有賣耳塞嗎?”
“有,我現在去拿。”
背影看着有幾分落荒而逃。
吳元君蹙眉不解。
又在陶瓷工坊撲了個空的江萬裡趕到醫院時,吳元君已經出發去了車雨森家裡。
他惡狠狠咬住後槽牙直接打電話給吳元君。
打了七個,沒接,都沒接。
最後試一次。
“叮叮叮——”接通了。
江萬裡笑容舒展開頓時怒意消散,肯接電話那就等于肯上床。
他壓低嗓子道:“元君啊。”
手機那邊沉默:“……”
江萬裡道:“我原諒你不回我。工作很辛苦吧,也對,照顧車雨森那個死變态,神經病,老瘋子多多少少要累點。你沒被他罵哭吧,要哭了,我是……”
車雨森的聲音古怪又漠然地打斷江萬裡:“說下去。是什麼?”
手機刺啦一下摔落地面。
江萬裡臉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另一邊寂靜無聲,如果時光可以倒回,吳元君絕不在兩分鐘前洗完手後去摁手機,更不會在滑動拒接時,讓那滴該死的水滑落到接聽處,更加不會在着急忙慌想挂斷的時候,讓那滴水摁到了擴音。
吳元君佯裝冷靜,實際哆哆嗦嗦把手機塞回口袋裡。
車雨森:“他叫你的名字,叫得可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