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巷子,天色陰暗下着小雨。
遠處,一柄素色娟傘沿着蜿蜒的青石闆徐徐移動,傘面暈開淡淡的海棠紅。
白色襦裙被雨水浸出漣漪般的紋路,她忽然駐足,擡眸向巷口望去。
那一刻,天地仿佛都靜了,唯有雨敲傘面的細響,和她眼底那抹似有若無的懼意。
“白鬼仙。”
遠處的人一身漆黑,臉上一副白色面具,那面具由一道朱砂色将其一分為二,陰冷中透着邪氣。
“你認識我。”
令狐绾希垂眸,她是令狐族近年來天賦最高的修煉奇才,為自己蔔卦是她的習慣。
卦象說她命盡于今年,看來确實不假。
白鬼仙是邪靈鬼域左右護法之一,整整一千歲修為乃鍛靈八階。
捏召喚法玦等人來救.....
“你能有無數人救你。”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他對即将進行的殺戮感到快意,“但可惜,你的手一定快不過我的。”
“為什麼是我。”
為什麼,她隻是個偏安一隅的人,從不參與任何紛争。為什麼會惹來今天的殺身之禍,她不明白。
雨勢愈發洶湧。但那些雨,仿佛畏懼他的存在,始終與他保持着距離。
“拿人錢财。”
替人消災!
他的身形飛速移動,話音于刀起刀落的一刹間,連白鬼仙都詫異,鮮血落地的那般快。
仿佛手下的不是一個化靈五階修士,而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是我太快還是她在引頸受戮?
難道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名不副實的廢物。他有一點疑惑,不過也就一下,死就死了。
馬上就會有人來,看到令狐族往年來天賦最高的修士橫屍街頭。
青石磚瓦的牆角,幾朵野花頑強的綻放着。
雨,不下了。
當令狐族三位長老快速出現在現場,令狐绾希的身體已經變得冰涼,任憑他們如何施以高深的法術,喂着珍貴的靈丹都無法挽回。
其中一位長老表示回天乏術。
三人面目凝重,正要合力施展法玦将遺體帶回,忽然似有所感。
拐角處正跑來一個绯紅色的小傘,傘下露出一個蒼白的下巴,泥水沾滿她的褲腿。
“母親!”
幼子稚嫩的呐喊讓三位長老邁過頭,露出滿面愧然之色。
不到一天時間令狐绾希的死訊傳遍帝都,皇帝東方岱一邊安撫上訴要求徹查兇手的令狐琮,一邊還要駁斥聞人語要立儲的提議。
作為皇帝的東方岱天賦不高,修為不行隻能靠神丹妙藥延長壽命,但藥效總有無效的一天,活了一百多年了,這幾年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眼看就要行将就木。
但幾個繼承人也全是天賦和他一樣的庸才,若皇室每個皇帝都死的這般快,時日一長,保不準哪天被人從皇座上薅下來了。
這些年他們東方家全靠軒轅,令狐,獨孤,聞人四大家族簇擁,隻要這四大家族互相牽制,相互穩定,那東方家的皇位就有的坐。
所以他就算很煩聞人語老提立儲的唠唠叨叨,也不好大聲的說什麼。心道,難道我不想立儲嗎,可我東方皇室是犯了什麼罪,就生不出來一個好苗子!
這種時候令狐琮正為了小女兒悲傷着呢,這老不死的聞人語還在這提立儲,他眼睛一閉,沉聲道:
“都什麼時候了聞人大人,绾希才剛成婚幾年就遭人殺害,留下孤兒寡父,你難道就無動于衷,立儲固然重要,但你多年的老同僚正要朕給他找兇手,你能不能停一停這個話題啊?”
聞人語端着朝笏要起谏的手一頓,硬生生又塞回了懷裡,他看了一眼令狐琮,歎口氣,不情願道:“令狐大人既然有奏,那老夫就先閉嘴吧。哼!”
他就算決定退一步但還是看不慣令狐琮,給他一個冷哼。
他性子剛直但很愛孩子,聞人家族每個孩子出生之時,都會自己備好護體法玦,就算遇到天大的危險,起碼能撿回一條命。
可令狐琮認死理,以為生了幾個天賦高能力強的孩子,就可以不管不顧,一點防備意識沒有。
這回好了,令狐绾希對上神秘高手,無聲無息死了。家裡死了人就去報仇,令狐家是沒人了嗎,非得在這種上朝的時候哭哭啼啼!
令狐琮抹幹了眼淚,深吸一口涼氣,道:“陛下,臣已鎖定兇手,隻請陛下為臣派人讨個公道!”
“哦?”
原來令狐家已經找到了兇手,那之前怎麼不說。剛剛不還說讓皇帝去查?
大臣們雙雙對視,眼裡閃過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