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甚至還沒沾上溫如琢的衣袖。
小指骨忽然傳來一陣鑽心劇痛,仇紹康面容霎時間扭曲,被迫仰着頭仰視面前男人。
周思珩漫不經心擦掉手上污漬,睥睨的神态落下來。
似笑非笑問道:“現在,看清楚我是誰了嗎?”
仇紹康一個激靈,酒全都醒了。
顧不上手上的疼,他吓的癱軟在地上要告饒,港島勢力錯綜複雜,不能惹的統共那幾家,他怎麼就偏偏沾染上這位祖宗?
告饒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周思珩已經沒耐心聽他說話。
隻見他又側過身,神色很溫柔地問身邊的女人——
“你想同他走,還是上我的車?”
*
溫如琢最終還是選擇上周思珩的車。
她清楚,他和仇紹康的區别不過于,一隻披着溫和謙潤羊皮的狼和一隻爛到骨子裡的惡蟲。
她有的選擇,又似乎沒有選擇。
上車之前,周思珩脫掉外衣罩在她身上。
他的衣服很大,恰好能擋住她面容,躲掉記者偷拍。
溫如琢摸着布料,腦子裡在計算天價洗衣費。
她抿着唇說:“今天多謝你,衣服我洗好還給你。”
“你要謝我哪件事?”
周思珩同她一道坐在後座,他伸手摁下升降檔闆,兩手交疊落在黑色西褲,質地上乘的黑色襯衫未系上面兩顆紐扣,露出精緻鎖骨,以及隐約可見的胸肌輪廓。
他身材應當經過正規鍛煉,并且鍛煉強度還不算小。
溫如琢匆匆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周思珩擡了擡下巴,有點不大熟練同她講普通話。
“是謝我雨中搭救,還是謝我為你仗義出頭?”
“都謝謝。”
溫如琢低下頭,慢慢說了這一句,她發現自己在這一方面總不是周思珩的對手,他太狡猾,讓她除了遠離,幾乎沒有招架能力。
車裡打了充足的暖氣,空氣裡萦繞着好聞的烏木沉香,似乎格外有令人安眠的作用,頭頂的星空頂如鑽石一般璀璨閃耀。
身邊坐着的男人沒在說話,存在感卻令人難以忽視。
溫如琢覺得整個密閉空間都是他的氣息,她很難沉靜下一顆心來,也完全忽視這輛車行駛的終途。
車在金水灣門口停下,這座以彎月型海景出名的海灣,是周思珩獨立家族,置下的第一片産業。
回國以後,他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這裡。
在安保敬禮注視的目光下,周思珩擺擺手,謝絕女傭靠上來的身體,彎腰親自将在車裡昏睡的女孩抱起。
同時,他吩咐唐钰洲,“把車裡的味道清洗幹淨。”
将她安置在柔軟床榻,周思珩還有點雜事要處理。
昏昏沉沉的仇紹康被幫在負一層地下儲藏室,指紋鎖解開密碼,地下室腐朽濕潮的氣息撲面而來。
人還沒醒,周思珩擡了擡下巴,一桶冰水澆下去,什麼高濃度的酒精都煙消雲散。
他手下壓着半個小時前助手傳來的資料,從仇紹康第一天出現在溫如琢的視線裡開始記錄,每一件事都明晰。
其中還包括他買通保安,打算偷偷溜進更衣室實施□□行為。
不過那天因為溫如琢臨時請假而未遂。
周思珩手指滴答滴答叩在桌面上,舌尖抵着後牙,發出不耐地“啧”聲。
他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俯視眼前的仇紹康。
問他:“你動了我的女人,這筆帳要怎樣算?”
仇紹康從地上爬起來,冰水終于将他混賬的頭腦沖醒,他不敢去想前因後果,隻忙不疊磕頭請罪。
誰不知道周家的背景,早年叱咤黑白兩道,這些年金盆洗手走了正經地産生意,但背地裡的勢力仍是不容小觑。
仇紹康隻想保住一條命。
卻還是不大誠心地講:“您打我一頓出出氣吧。”
“為個女人傷和氣唔值得。”
“是嗎?”
周思珩偏了下頭,臉上的笑容沒有減,漫不經心吩咐道,“阿生,廢他隻手。”
男人的慘叫聲随即響起。
周思珩面色不變,慢慢走下去,仇紹康趴伏在地面上,他腳尖踢了踢另一隻手。
冷漠地問:“這隻手碰她沒?”
他看仇紹康眼神像垃圾,帶着點漫不經心地語氣說,“死亡是多簡單的事情,我從來不做這樣的好事。”
這句輕飄飄的話将仇紹康的意志徹底擊潰。
他紅着眼要沖上來,一秒鐘就被守在一旁的保镖制服。
空氣中揚起的塵沙令周思珩向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陳雨生走到周思珩身後,向他低聲彙報。
“溫小姐還未醒,醫生來看過了,身體無大礙,隻是有點發燒,另外——”
陳雨生頓了下,繼續講下去。
“溫小姐的手機一直在響,一位備注名為阿铎的男人一直在給她打電話,因為屬于她的私人用品,我們沒敢擅自動。”
程嘉铎。
這個名字周思珩不知道念過多少遍,他點了點頭,走出去,進入她的房間拿過手機。
電話仍在不停的響着,刺耳的鈴聲擾得她似乎睡的不大安甯。
周思珩屏退所有人,自己慢慢坐在她的床邊。
他伸手慢慢掖平她的被角,一邊漫不經心摁下接聽鍵。
“我是周思珩,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