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惟意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他将東西放在一旁,最後隻得沒情緒地吐露兩個字:“不必。”
這下他沒表情,讓裴懷衡更無措,隻得将那包桃花酥收回重新包好,等他想吃了再給他。
二人一路無言回到王府。
今日小考,緊張的不止他們二人,還有李承訣。
他雖未進宮,但也在府中來回踱步,半月相處,他看見了裴懷衡的努力和變化,每次同陛下禀報,不論他是誇獎或是說裴懷衡的一小點錯處,陛下都沒什麼反應,也不知是如何想的,隻求今日能讓他們滿意吧。
見他們回來,李承訣便上前:“甯二公子。”
甯惟意見他在此,重新展顔:“李統領,抱歉失陪,我今日有些累了。”
言罷,不等人做出反應,甯惟意便往栖霞院方向去。
他這是怎的了?
一轉頭裴懷衡望着甯惟意的背影,懷裡還抱着東西,他們二人怎麼氣氛怪怪的。
“今日的問題很難?”
“若是難的話,該不對勁的是你才對,甯二公子為何情緒低落,你們二人拌嘴了?”
裴懷衡在院中凳子上坐下,将在宮中發生的告知對方。
……
“我實在不知他為何生氣,我道歉了,也賠罪了,他就是不理我。”他既然想不到辦法,說不定李承訣會有。
“你教教我如何能哄好他,或是讓他理我也好?”
李承訣用像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裴懷衡:“你問我?”
他指了指自己和對方,無語失笑:“你問一個連喜歡的人都沒有的,你我之間,好歹你是成婚了的,再如何你該比我知曉吧。”
看着他眼神期待到失落垂眸,沒法啊,自己哪知如何哄人嘛。
可觀他們二人,總不能一直這般吧。
“你就沒想過,他并非因你生氣?”
“我惹得他不快,怎麼就不是因我,總不能因為你吧!”
得,對牛彈琴!
李承訣起身就要走,實在不想與這人說話,他算是明白為何以往甯惟意會說此人難教了,難教的不是他讀書,是旁的……
“别走啊!”裴懷衡拉住對方。
他将面前買的都推到李承訣面前:“這些給你,謝啦。”
他知李承訣所說何意,隻是不明為何對方要氣自己,看來隻能從甯惟意那兒,才能知道緣由。
剛走一步,他又調轉回來,将一并給了李承訣的桃花酥收回。
“這個不行,走了哈。”
裴懷衡拿着東西跑得倒是快,他将南濘叫住:“将這些給他拿去,他總能用上的。”
栖落院這邊,甯惟意讓青風就在門外,他将房門關上。
坐在窗邊榻上,之前此處放着的裴懷衡折下的桃花早便謝了,現在隻留這枯枝在瓷瓶中。
自入王府到如今也快兩月,他與裴懷衡之間的相處,大多就是先生與學生,雖然有時裴懷衡總喜歡拿他逗樂,可好像,他發現自己開始沒法權衡這類關系。
從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裴懷衡與他玩笑,那時是未經事少年的别扭,如今相處下,對方的玩笑也越發過分,但是自己好像已經開始不再把那些當作玩笑……
心跳騙不了人,就像現在……
青風不在院中,房門也從裡緊閉,沒法,裴懷衡隻能從窗戶那瞧瞧。
一轉身,甯惟意便出現在自己眼前,眉眼帶笑,眼眸清亮,雙手捧着桃花酥到他跟前:“我來賠罪。”
他總是如此,帶着笑意闖到甯惟意面前,總叫人再如何生氣,也說不出一句重話。
甯惟意或許永遠不會知道,他也是如此,闖入裴懷衡的心裡……
氣氛變得奇怪,他的心跳也在加快,他好像意識到那是為什麼,慌忙别過眼。
裴懷衡将東西放在炕桌上,站得規矩,态度極好:“我先向你賠不是,對不起,不管是因為什麼我都有錯,我向你道歉,但真的希望你能讓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
“沒什麼,就是氣自己把你逼太近了。”
“甯惟意,沒有人同你說過,你很不擅長撒謊嗎?”他很明顯瞧着對方不敢看着自己的眼睛,現在的甯惟意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他試探開口:“因為我說你心跳很快?”
雖然覺得他生氣的點很奇怪,但現在重點是讓人别生氣。
甯惟意總算看他了,可惜隻是匆匆一眼。
“很正常啊,心不跳不就死了嘛。”他讓甯惟意轉過頭,離近些,“你轉過來,你聽聽我的嘛,肯定跳得也很快。”
聞言,甯惟意當真轉過頭看着他。
甯惟意看着他這副模樣,手捂着心口,臉上帶着期待,好像與他而已隻是很普通的事情,無關情愛……
對啊,很正常的,是他多心了……
好歹也隻有不到兩月的日子,他們這段關系就徹底結束,他做回自己,再不必去想這些。
裴懷衡都沒覺着什麼,他又何必去想呢。
他很快調整好情緒,如往常一般,将人推回去,作勢就要關窗:“一邊去,整日沒個正形!”
“哎呀哎呀,别關啊!要不你把門打開?”看對方能與自己拌嘴了,裴懷衡臉上笑意更甚,總算是哄好了。
“若是再不走,允你的假就别想要了!”
好吧好吧,還是那個甯惟意。
“我走,别關窗,小心把人悶出病來,桌上的記得吃。”
說完人就一溜煙跑了,生怕對方當真不允假。
剛一出院門,南濘就拿着原本給了李承訣的糕點蜜餞來,他想了想,便讓南濘一并送到甯惟意屋中。
有了假,好不容易過了小考,自然要和吳訣他們一起喝酒!
他現在就回去寫信告知他們。
裴懷衡前腳剛走,南濘後腳便來敲他房門。
聽見是南濘的聲音,甯惟意才起身去開門,然後他桌上又多了好幾包吃的。
全是先前裴懷衡在路上買的。
南濘離開後,他瞧着那些東西出神。
他還是好好做個先生吧。